果不其然，洛天宇第二天只是來攬香樓照了個面，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要留下一張銀票。若蕊瞪了眼睛，他才訕訕地收了回去：「只不過怕你有不時之需，所以才……我看你愛財如命得很，怎麼這會兒卻不要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替我贖身，我已經感激不盡，只不過開一張兩年以後的期票給你，好歹也是有道。」
「什麼票？」洛天宇聽不懂這樣的新名詞。
「你不懂啦，以後給你解釋。你不是急著要走嗎？快去吧，反正我在這兒好好地呆著，兩年以後，再讓你……」
那「開苞」兩字，終究說不出口，只是紅著臉吃吃地笑。
洛天宇心裡一蕩，就要把身子往上湊，若蕊卻翩若驚鴻般地避了開去。
「你就知道趕我走……」洛天宇嘟噥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這個留給你，如果你有什麼不便，把這個扔到當鋪裡，要取個千把兩子，沒有問題的。如果有些什麼難處，你就拿著它到王府裡，找黎管家。」
這倒是好東西，比存折還好用嘛！倒不定是要用他的銀子，只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朝代，萬一有些難處，倒可以用上他的名頭，立刻喜孜孜地收了下來。
「我走了……」洛天宇歎息了一聲，一隻腳往外跨去，忽然回過身來，摟過了她的身子，在她的頰邊猛親了個，才哈哈笑著去了。
若蕊撫著頰，那個溫潤的感覺，還殘留在肌膚的表層，忍不住笑意盈盈。忽然歡呼一聲：「YEAH，自由啦！」
琴芳進來看到她快樂的模樣，忍不住驚訝：「王爺走了，怎麼小姐反倒這麼高興？」
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地抹眼睛嗎？
「當然高興，現在可沒有人管我了，劉媽媽也管我不著。」若蕊笑嘻嘻地在房間裡轉了一個圈，百褶裙翻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琴芳還是摸不著頭腦，彷彿不知道她的欣喜從何而來。
「呀，我現在要去街上，買點好玩的東西。」若蕊說著，眼珠微轉，把琴芳的衣服拿來套在身上，雖然略大一號，也將就著了。把幾兩散碎銀子揣在懷裡，又把銀票貼身放好，神氣地一揚頭：「走，琴芳，咱們去街上逛逛！」
「哦。」琴芳到底還是小孩心性，聽說要去逛街，自然歡喜。
主僕兩個走到樓梯口，正碰上牡丹迎面而來。若蕊急忙剎住了腳，讓她先過去。
「唷，這不是若蕊妹妹麼？怎麼今日打扮得這樣憊懶，也不怕丟了攬月樓的臉面！」牡丹用手輕輕地扶住了自己的珠環釵繞的髻子，畫得長長的眼尾一挑，便是十足的煙花媚眼。
可是，我又不是你的恩客，對我拋什麼媚眼啊！若蕊在心裡嘀咕著，卻忍不住又朝著牡丹瞧了兩眼。
果然不愧是攬月樓的風月班首，稱得上千嬌百媚。一件水紅色的大袖紗羅衫，繡著精緻繁複的圖案，外面披著一條狐皮的披肩。腰間則繫著五彩的絲絛，流蘇幾乎垂到腳尖。
頭上就更不用提了，若蕊有點擔心那麼多重量十足的首飾，會把她細長的脖頸給壓折了。髻子兩邊，各自斜插著一支金步搖，式樣繁複，一支是鳳凰，一隻是蝴蝶。其他零零碎碎的小首飾，更是珠玉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