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蕊悶悶不樂,一個人在燈下檢視著自己好不容易「搜刮」來的首飾。
「小姐又不喜歡,今天怎麼來了興致?」琴芳替她端了一碗銀耳羹,好奇地看著她發愁的臉。
「唉……是不喜歡,可是它們都可以換成銀子啊,銀子我就喜歡了。」
琴芳眨著眼問:「小姐似乎變了,以前可從來不關心銀子的……」
「人要長大,還能不變麼?」若蕊歎了口氣,「琴芳啊,你就打算在攬香樓過一輩子嗎?唉……」
「小姐,不興歎氣的。」
「我發愁啊,還不能歎氣?」
「聽老人說,歎氣容易老的。小姐到哪裡,奴婢自然跟到哪裡。要是玉公子把小姐收了房,那奴婢也跟了去。」
「玉宇?他?」若蕊哼一聲,「你看他那樣子,像是要把我收房的樣子嗎?別說他壓根沒這個心,就算有這個心,我還不樂意跟著他回去做小伏低呢!他家裡大約已經妻妾成群,我去了還不是被踩下腳底下?不成不成!」
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在這個時代,一個青樓女子,最好的結果,大約也不過是去做人家的續絃。
早早地就上了床,吹熄了燈在黑夜裡發呆。
「不成,一定要離開!」她皺著眉,最終得出了結論,「不然的話,我肯定得被劉芝仙給玩死了。這麼小小的年紀,總不成真去接客吧?」
打定了主意,轉而想起沛生,恨恨地罵了兩聲:「死殺手,說都不說一聲,就人影子都不見!」
「罵我啊!」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若蕊睜大了眼睛,窗台上,沛生正悠閒地斜坐著,彷彿那裡就是他的世界。
「你怎麼來了?」若蕊板著臉,其實心裡很高興。可是剛剛才罵過他,又被他聽到了,一下子對他表示出熱忱來,似乎有欠妥當。
幸好自己這副身體年紀比較小,不然的話還真有些讓人臉紅。
「我沒有不辭而別……」他訕訕地看她,跳下了地,走到她的床前,「我只是怕早晨被發現,連累了你……」
若蕊這才釋然,很神氣地哼了一聲:「好吧,算你有理。那你現在,怎麼來了?」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啊……你要走了?」若蕊忽然坐了起來。
沛生抱歉地看著她:「是,這次出來得夠久,不能再拖著。」
「哦。」若蕊失望地應了一聲。有心想讓他把自己帶走,以他的功夫,這樣人不知鬼不覺的,應該沒有問題吧?可是,他身上有傷,又是殺手,帶著自己,怕是給他找來不少麻煩。
「有時間,我帶你去……我們家裡玩,好不好?」沛生低低地問。
若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讓他坐到了床沿上。
「但願,有那麼一天吧。」
「一定會有的,我會派人來接你。」沛生忽然笑了起來,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若蕊歎了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有心事?」
「想到好不容易交到一個朋友,你又要走,當然就不大開心了。」若蕊悶悶地說著,扁了扁嘴。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欠著你的救命之恩呢!」沛生笑著安慰,「總要湧泉相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