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被烏雲遮蔽,天空陰霾,灰濛濛的。
京城安定門內,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魏妖,哪裡逃?快交出藏寶圖。」屋頂上,躍下一人,凌空揚刀,右手執刀劈向魏秋婷,左手一探,抓向她懷中嬰孩。
魏秋婷嬌軀凌空旋轉,舞劍環劃一圈,秀髮一甩。
金光閃閃。
她攜子上京尋親,一路艱險,秀髮暗藏金針,被她一甩,金針甩出,宛若天女散花,出人意料。
「啊呀……砰……」凌空劈刀之人,手中鋼刀剛被魏秋婷舞劍格開,臉部中針,左眼立瞎,摔跟頭落地,頭破血流。
「嚴兄弟……」何浩林本來是自持身份,一直沒有出手,驀見那人摔落,急急搶上前去相救。
那人便是他的副教主嚴振東。
鄭少輝傻癡癡地立在原地,腦海仍想著何芳霞美麗的倩影。
「呼呼……」天平上人見這麼多人,費了這麼多招,還沒拿下魏秋婷,且傷了嚴振東,不由心頭甚是惱火。
他從侍衛手中拿過流星錘,雙足一點,騰身而起,舞錘連甩,襲向魏秋婷的後腦與後心。
錘風呼呼,聲勢掠人,甚是凌厲凶狠,猶如兩隻巨獸,撲向魏秋婷。
苦寒大師跟著天平上人時候長了,慢慢也變得卑鄙無恥,不顧自己的身份,隨即助陣。
他雙手各執巨鎖,雙足一點,雙臂一張一合,一對巨鎖夾向魏秋婷。
魏秋婷如若被兩隻巨鎖夾中,必成肉餅。
她此時嬌軀下墮,後有流星錘擊來,前有巨鎖合來。
她手執的軟劍,難抗當世兩大高手的重兵器,且功力遠遠不如此二禿,還得護著愛子,命在旦夕,危險異常。
「嗖……」忽然屋頂上甩下一根繩子,纏在魏秋婷的纖腰上,將她捲上了屋頂。
救她的人是公孫文。
其實魏秋婷策馬進京,石劍也是這天清晨才逃離京城的,她若早點策馬進京,幸許能遇上石劍。
只可惜,她顧著愛子,生怕交戰雙方暗箭襲來,傷害了愛子。所以,遲了一點,又與石劍擦肩而過。
公孫文正是奉石劍之令,復潛京城,欲找羅中寶等人,告之真相,無意中發現安定門內有打鬥聲響,飛掠而來,發現竟然是魏秋婷遇險。
「江湖傳聞沒錯!魏秋婷果然沒死!」他心頭震駭之時,急甩鉤繩相救。
「快走,石劍奔海邊去了。」公孫文揮舞鉤繩拉上魏秋婷,雙手一抖,喝了一聲。
鉤繩脫離魏秋婷纖腰。
魏秋婷顧不上道謝,急雙足一點,在屋頂上飛掠而過。
「嗖嗖嗖……」天平上人、苦寒、候賽因等人急飛上屋頂。
「快抓魏妖,騎馬沿街跑,分散開來,堵住她……」吳寒真急朝眾侍衛揮揮手,大聲下令。
他們紛紛飛身上馬,抬頭望著屋頂,順著魏秋婷在屋頂上奔馳的方向,策馬直追。
公孫文鉤繩甩開魏秋婷,探手入懷,掏出一把小飛鉤,甩向天平上人等人。
「米粒之光,也放光華?呼……」天平上人怒喝一聲,呼地一記劈空掌劈去。
陰風怒吼,寒氣襲人。
公孫文雙足一點,身子筆直飛起丈餘,凌空翻飛,落在另一條街上,又雙足一點,身子斜穿小巷而過,瞬間不見蹤影。
「飛鷹神探,果然名不虛傳!」候賽因縱然奸惡,見公孫文此等神功,也忍不住讚歎出聲。
天平上人、苦寒大師聽得此言,卻是臉色發青。
候賽因此話雖然是無意的,但在天平上人聽來,尤為剌耳,這等於罵他無能,連公孫文也擒拿不了。
他們就此一滯瞬間,魏秋婷已在屋頂上縱躍如飛,掠過一排排房子。
她縱躍之間,發現街下已有錦衣衛策馬而來,便忽地凌空躍下,一劍掃去。
那錦衣衛橫刀一封,豈料魏秋婷手腳並用,又一腳踹去。
「卡嚓……砰……哎呀……」那錦衣衛鋼刀立斷,被魏秋婷一腳踹倒馬上,摔得頭破血流,嗚呼哀哉。
魏秋婷則跨在他的馬上,策馬出城。
「得得得……」吳寒真心頭大急,策馬如飛,急追魏秋婷。
鐵蹄呼嘯,滿臉皆亂。
雞犬不寧,雞飛蛋打。
商舖急急關門,商販紛紛閃躲。
魏秋婷策馬復往安定門而出。
吳寒真策馬狂追,然而,大家的馬都是大內名馬,誰先策馬在前,誰便搶先一步。
他一時間要追上魏秋婷則是不容易。
天平上人等人也紛紛躍下街頭,攔住錦衣衛,搶了他們的馬,策馬疾追出城,風馳電掣地撲向魏秋婷。
因為他們均想搶到藏寶圖,或獻與朱由檢,或想佔為己有。
路邊枯萎的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在狂風中戰慄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黃昏日落,老龍頭依山襟海,遠遠在望。
魏秋婷馳騁半日,已至海邊。
「得得得……」前面卻有人策馬而來。
魏秋婷眼利,大喊一聲:「謝大俠,金大俠,羅女俠,我是魏秋婷,快救我。」
謝佳、金六福、羅鳳華等人剛剛送別石劍出海,此時正是策馬回京,準備找羅中寶等人的。
「魏秋婷?」他們聞聲勒馬,驚世駭俗地叫了一聲。
「得得得……」天平上人、候賽因、吳寒真、苦寒大師率一隊錦衣衛呼嘯而來。
「弟兄們,放箭!」金六福反應較快,策馬一邊,讓魏秋婷策馬掠過,朝雄櫻會弟子揮揮手。
「嗖嗖嗖……」數十弟子趕緊張弓搭箭,射向天平上人等。
「錚錚錚……」
天平上人舞弄流星錘、苦寒大師揮甩一對巨鎖、候賽因虎頭杖一撥、吳寒真鋼刀疾舞,彈得箭雨反射。
他們都是當世少有的高手,內力之深厚,少有匹敵。
箭雨在他們內力與重兵器反震下,反射向雄櫻會弟子。
「啊啊啊呀……」數名弟子中箭而倒,血流如注,慘叫身亡。
「嗖嗖嗖……」謝佳、金六福此時已從弟子中拿過強弓,各自一人三箭,射向天平、候賽因、吳寒真、苦寒。
箭如流星,破空而來,甚是迅猛。
天平等人只好繼續舞弄兵器擋箭,碰得箭雨亂飛。
「大姐,幫幫忙。」魏秋婷隱於一塊巨石之後,將愛子遞與羅鳳華,然後探身而出,附身拾起一把弓箭。
她張弓搭箭,將弓拉滿,兩箭射出。
「嗖嗖……嘶啞……」
她深諳兵法,知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比之謝佳、金六福二人要高明許多。
兩箭射出,正中天平上人與候賽因的兩匹馬脖子。
兩馬慘嘶而倒。
「砰砰……」天平上人、候賽因兩人正在馬背上舞弄兵器擋箭,猝不及防,登時馬倒人翻,摔落下來。
謝佳、金六福及其他弟子,隨即有樣學樣,隨之一通箭雨射出,有人射人,有人射馬。
「嘶啞……砰砰砰……哎呀……」
吳寒真等人揮刀擋箭,不時有人的馬中箭慘嘶而倒,將錦衣衛掀翻在地,有些人跌翻在地,本能爬起,卻又中箭而倒。
「你們快走!快……」然而謝佳等人弓箭不多,難以持久。
金六福回頭急朝羅鳳華大喝一聲。
「唉……走……」羅鳳華本想上京提醒羅中寶的,此時無奈,長歎一聲,將嬰孩遞還魏秋婷。
兩人趕緊護著嬰孩,策馬而逃。
「弟兄們,快上馬,分開跑。」謝佳收拾所有的箭,與金六福各伏一處巨石後,不停地放箭,阻滯天平等人。
兩大高手放箭,自非一般弟子可比。
箭快勁頭猛,逼得天平等人時而舞弄兵器擋箭,時而左躥右跳,如小丑起舞,甚是難看。
雄櫻會弟子,紛紛飛身上馬,四散而開。
謝佳與金六福射完一通箭雨,便也飛身躍馬,分頭而逃。
風很大,路旁的大樹被風刮得左搖右擺,發出嗚嗚的聲音。
「奶奶的,怎麼追?」天平上人拉來一匹馬,問候賽因。
「不管這些人逃往何處,咱們只管沿海邊南下。因為羅鳳華肯定帶著魏秋婷南下,逃往雄櫻會總舵。」候賽因終是為官出身,果斷下令。
「吳總管,你負責埋屍,然後回京,讓皇上下旨,通告全國,輯捕魏秋婷。」候賽因又吩咐吳寒真一聲,隨即上馬,率天平等人奔向海邊,沿海邊南下。
春夜乍暖還寒。
海風像雄獅一樣兇猛地怒吼著,吹到岸邊。
枯枝搖曳,沒有綠葉和紅花,只能呈現著孤獨的美。
夜幕降臨,魏秋婷與羅鳳華卻不見了蹤影。
天平等人舉著火把,低頭尋找馬蹄印。
但是,馬蹄印很亂,時東時西,時南時北。
寒風肆無忌憚吹著,尖厲的哨聲突兀地竄來奔去。
孤零的樹梢在寒風中顫抖。
「候大人,這樣追下去,可不是辦法。」苦寒勒馬,側目而視候賽因。
一群妖孽,呼出的熱氣化做一團白霧在周邊瀰漫,個個眼神緊盯著候賽因。
「嗯!魏妖素來詭計多端,夜色迷茫,確實很難找。找處漁民人家,先歇一晚再說吧。」候賽因點了點頭,唉聲歎氣。
他們只好暫時離開海邊,找一處漁民家,暫歇一晚。
魏秋婷攜子逃往何處?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