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人,哎呀……大人真是下官再生父母呀!」鄔聊連忙跪下,向蔡坤磕頭謝恩。
「鄔大人,你與本官可是一家人,起來。」蔡坤得意地扶起鄔聊,親熱異常。
「大人,下官告辭了。」向來香見狀,先領關洪出門了。
「大人,小小心意,請收下。」鄔聊見向來香離去,急忙懷中掏出五千兩銀票遞與蔡坤。
「鄔大人,這個……一家人怎這麼見外?」蔡坤笑容可掬,推了一下,沒有推開,便收入懷中了。
鄔聊這才躬身告辭,屁顛屁顛地走了。
「奶奶的,單無雙真沒人性,本官舉薦他到谷香任縣丞管財,快兩個月了,他一文錢也沒孝敬過本官。」向來香等他出來,便牢騷滿腹。
「大人,想法子把單無雙換了,讓關賢侄到谷香任縣丞。」鄔聊也沒收過單無雙一文錢,也甚是不滿。
「唉,算了!過陣子想法給關賢侄弄個主薄幹幹,這是蔡大人交辦的。」向來香歎了口氣,甚是無奈。
夜闌人靜,星月無光。
「意兒,你……為何在此?還不去睡?」蔡坤剛入內堂,卻發現蔡如意呆呆地站在那裡。
他心裡不由「格登」了一下:她是在偷聽嗎?
他連忙喝令她去睡覺。
蔡如意沒有吭聲,轉身回房了。
剛才,她醒來如廁,路過大廳後的內堂,偶然聽到了蔡坤等人在商議如何要治死石劍,心頭震駭,竟嚇得沒聽到蔡坤的腳步聲響起,還愣在那裡。
「爹為什麼恨石劍?就因為石劍殺了表叔韓進?」蔡如意回房躺下,卻是睡不著了。
谷香萬人空港送別石劍的情景又浮現在她腦海裡。
「石劍雖說殺了韓進,可百姓們卻對他很好啊!百姓稱讚擁護的官員不是好官嗎?難道石劍整治欺壓鄉民的公差不對嗎?」蔡如意喃喃低語,想得腦子都亂,頭痛起來。
「唉,他是不是好官與我何關?他生與死又與我何關?」蔡如意忽覺自己好討厭。
她自拍腦袋,又覺得自己很傻、很好笑。
「姑娘人美心善,知書達禮,劍法高超,能歌善舞,文武雙全,多才多藝,聽說涪城很多富商公子都想追姑娘啊?」
蔡如意努力不去想石劍,白天石劍妙語如珠、翹起拇指讚她的話又偏偏在她耳邊響起。
她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兀是睡不著,感覺好煩。
她越努力不去想石劍,石劍英挺俊氣的身影就越在她腦海裡飄來蕩去,怎麼也揮之不去。
蔡如意苦惱地自言自語:難道我愛上他了?不!我已許配給呂公子,和他是不可能的,我不可以再想別的男人了。
不知不覺,天已朦朦亮了,府中僕人已起身勞作,澆花、淋樹、提水、殺雞等吵雜聲響起。
蔡如意還是睡不著,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想起床,竟然渾身無力,連忙喊道:「娘……」
「意兒……哎呀,額頭髮燙呀!」韓鳳凰聞聲而至,見女兒有些憔悴,有些不對勁,連忙吩咐下人請朗中來看病。
風和日麗。
「叔父,小侄聽說大小姐病了,托人去買來幾朵名貴靈芝,這是排毒養顏的上好補品,楞殺雞作陪料熬湯給大小姐飲用。」石劍聞蔡如意病了,連忙抓住機會,又來蔡府討好。
「哎呀,妾身代小女謝了。」
蔡坤欲要推辭。
韓鳳凰一聽上好靈芝,連忙從石劍手中接過。
她連聲道謝,馬上吩咐僕人拿去熬湯了。
蔡坤無奈,只好拱手向石劍道謝,請石劍坐下喝茶。
「小侄來涪城上任多時,沒發揮什麼作用,請叔父多分派一些瑣事,好分減叔父的壓力。」石劍呷了一口茶,又拱手道。
他來到涪城,人權事權財權均沒有。
「哈哈……賢侄不用急,先熟悉熟悉涪城情況……呵,賢侄在谷香抓治安抓得很好。這樣吧,賢侄先弄出一個整治涪城治安的方案來。」蔡坤乾笑兩聲,應付石劍。
「小侄那點微績,都是在叔父教誨下取得的。叔父愛民如子,勤政清廉,涪城治安是川中屈指可數的,無須整治。」石劍心知蔡坤在應付自己,根本不會交與自己實權,索性裝聾作啞。
「哈哈……賢侄真會說話。不過,端午節將至,還是有勞賢侄多費心,防範為主。哦,那個岳森還沒從遼東回來?」蔡坤倒覺石劍這番話順耳,聽了心裡舒服。
他忽然間想:石劍的話也有道理啊,這小狗崽子做出政績來,那政績到頭來還不歸功於自己?
「是!小侄一定謹小慎微,抓好公差巡城要務。至於岳森,報效朝廷心切,去遼東請戰,路途遙遠,來回一趟不易,請叔父先保留他的檔案。」石劍連忙點頭哈腰,又為岳森圓場。
「來回遼東一趟,也不用五個月吧?賢侄,老夫已經很給你顏面,岳森本月再不回來當差,老夫就以他開小差為由,開了他。」蔡坤卻冷冷地道。
「呵呵……端午將至,小侄聊表心意,請叔父收下。」石劍陪笑兩聲,急掏出兩根金條遞與蔡坤。
「哎呀,賢侄太客氣了,老夫素來清廉。」蔡坤連忙推辭,不為所動。
「叔父,小侄聊表叔父多年提攜恩德,純屬私人感情。哦,嬸嬸,你收好吧,端午將至,很多下人需要打發,人來人往,花銷也多。」石劍靈機一動,把金條轉遞與韓鳳凰。
「哎呀,賢侄實在太客氣,老爺家教嚴,妾身不敢收。」韓鳳凰見到金條眼睛就發亮,卻又假意不收,心裡還擔心石劍會趁機把金條收回去呢。
「哈哈……叔父一直以清廉正直享譽朝野,小侄對叔父最為佩服,一直都以叔父為楷模。嬸嬸,這只是小侄孝敬叔父、嬸嬸的一點孝心,私人感情,請笑納。」石劍堅持要送。
他一番話哄得韓鳳凰心花怒放、蔡坤心情舒暢。
「那就謝過賢侄了。」韓鳳凰見蔡坤再無異議,伸手接過金條,笑得見牙不見眼。
「叔父,嬸嬸,保重身子,小侄告退。」石劍起身拱手,退出大廳,轉身離去。
「賢侄走好!」韓鳳凰親自送石劍出門。
「老爺,姓石的小子,其實挺不錯的。他才來涪城多久啊?就給咱送了價值二千多兩的金條,加上金銀首飾,差不多三千兩了。咱也一把年紀,與他的仇恨就算了。」韓鳳凰拉著蔡坤進房,為他寬衣解帶,扶他上床。
「夫人,你真的忘了表弟的大仇?」蔡坤見韓鳳凰已經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變化比自己還快,不由大為詫異。
「老爺,人死不能復生,再說韓進確是罪有應得。如他不死,說不定還會給老爺添亂呢?你不是說呂大人對王才之死也緘口不言嗎?」韓鳳凰一邊脫衣除褲,一邊望著蔡坤道。
「唉!說報仇的是你,說與石劍釋和的也是你,你都把老夫弄糊塗了。」蔡坤坐了起來,不滿地道。
「時過境遷,咱也得變通嘛。石劍家財殷實,他對咱那麼好,咱卻與他處處敵對?這不是自斷財路嗎?」韓鳳凰光著屁股上床,傍在蔡坤身邊。
「這……倒也是。」蔡坤摟著韓鳳凰,滾倒在床,喃喃地道。
韓鳳凰一陣枕邊風吹來,吹得他頭暈腦漲。
房外僕人卻大喊了一聲:「向大人到!」
「這狗賊早不來遲不來,偏在此時攪事,老夫免掉他。」蔡坤火冒三丈,艱難地從韓鳳凰身上爬起來,下床披衣而出。
「嘶……啊……」韓鳳凰舌頭自舔嘴唇,雙手自摸身子,依然舒服如仙。
「什麼事?你媽的……」蔡坤來到大廳,氣惱地問向來香。
「對不起,打擾大人清夢了。端午將至,姓石的狗賊掌管刑法、治安,咱搞點事情出來,再加上流言蜚語,一定可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向來香湊近蔡坤耳邊,如此如此低語了一下。
「自己作主吧。以後這些小事情不要再來煩本府了。」蔡坤聽著向來香的計策,耳邊卻響起了韓鳳凰的話,頗有猶豫,心頭煩躁地扔下一句話,就轉身回房了。
向來香大為不解:蔡坤這樣發話,自己不等於白問嗎?
蔡坤心情煩悶,回到房中,情慾已煙消雲散。
看著韓鳳凰還在閉著雙目,自舔嘴唇,低聲呻吟。
他忽感一陣噁心,退出了房門。
「老爺,別走!賤妾還想要……」韓鳳凰待要探手去拉。
蔡坤已轉身離去。
他復回大廳,路過蔡如意房門。
她的窗紗還著光,她還在裡面與丫環竊竊私語。
蔡坤放鬆腳步,把耳貼在女兒的紗窗上,凝神偷聽。
蔡如意的閨房中,燈籠釋放著微弱的光,丫環正服侍她喝湯。
「這是什麼湯啊?這麼苦!」蔡如意喝下一碗,問道。
「小姐,石大人對你真好,他聽說你病了,馬上托人買來上好靈芝,讓奴婢殺雞熬湯給你喝。」丫環蔡玉環一邊拿毛巾為她擦拭,一邊解釋。
「他來過?為何不進來看我?」蔡如意聽了,心頭既暖又甜,坐了起來,連聲關問。
「這丫頭好像很關心姓石的狗嵬啊?」蔡坤心頭一震,心下思索女兒的話,「難道意兒愛上了那小子?他們才認識多久?」
「這個……奴婢不知道,他在大廳裡和老爺、夫人聊了一會,就走了。夫人好像很開心。」蔡玉環搖了搖頭道。
「唉!他對我好又有什麼用?我都許配給人家了。」蔡如意忽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內心充滿了失落,眼泛淚光。
蔡如意真的與石劍無緣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