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殿宇連雲,鱗次櫛比,一派繁華氣象。
一盞茶功夫,石劍便來到了寇家。
從寇家外面來看,還算不上是富貴人家,住宅亦頗寬廣。
石劍下車,透過鐵門的鐵枝往裡看,圍牆內樹木扶疏。
「看來寇振海是一個清官。」石劍看寇振海宅內簡陋,與魏廣微、許禮他們的豪宅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石劍納悶了一會,便扣門求見。
他讓馬伕留在宅門外等候,帶著甦醒進去。
他在寇府管家指引下,穿過小園,來到練功場,只見場子周圍擠滿了御林軍的軍官和錦衣衛的武士。
童格也在,站在前列,見石劍進來,頗為吃驚。
他上次曾攔著石劍,不讓石劍進宮見魏忠賢,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來到了寇府?
石劍朝童格遙遙點首示意,便朝場子裡望去。
寇振海正與一個漢子比試,雙掌相抵。
他左腳閃電一勾,那漢子「撲通」倒地。
原來他屬下的御林軍軍官欲參加武生競考,以前往遼東與金兵作戰,好報效朝廷。
於是,他們假想對手,請寇振海指點武功。
寇振海意態瀟灑地笑道:「冒銘,費有道是金剛拳門高足,以外家功夫見長,你切不可以詠春拳以硬對硬,要硬中雜軟,用內家功夫粘住他,再來個四兩拔千斤,方可贏他。」
「謝謝大人指點。」冒銘連忙拱手道謝,退出場中,細細思索寇振海的點拔。
「魏廣微說寇振海與大內總管候賽因、錦衣衛副都督慕容勝並稱京城三大高手,看來說得很有道理。寇振海不僅武功高功,還熟悉多家門派的功夫。」石劍不由暗服寇振海。
又一名軍官跳上前來道:「屬下風天橋請寇大人點拔。」
寇振海笑道:「儘管出招,來狠點的。」
風天橋一挺腰坐馬,一招「黑虎偷心」,「蓬」的一拳直搗寇振海心窩,使的是十八路長拳的功夫。
他拳勢如風,頗見功力,雙足釘牢地面猶如打樁一般,下盤功夫更見沉穩。
寇振海一招「下海摸漁」,橫掌下切。
風天橋縱身躍起,左手一招「雙龍搶珠」直叉寇振海的雙目,右拳「巨錘打鐵」直擊寇振海的頭頂。
寇振海並不與他對攻,身形一晃,左掌橫掃,右拳張開,五指如鉤,朝他肩膀抓住,避實擊虛,已是大成擒拿拳。
風天橋急忙附身,一招「九宮連環」雙掌撐地,雙腿朝寇振海連環掃去,疾如勁風。
寇振海飛身一掠,就這一瞬間之機,捏緊十指,劈、崩、鑽、炮、橫五拳,已變為五形拳了。
「啪啪」兩聲,風天橋雙肩中了兩拳,「砰」地一聲,倒在地上。好在只是點拔,要不然寇振海兩拳便可要了他的命了。
「好!」圍觀的軍官轟然拍掌稱讚。
「謝謝寇大人手下留情。」風天橋起抱拳。
「你出招應對大成擒拿拳門的龍不平之時,不可一味猛打猛攻,應該虛實並用,剛柔相濟。」寇振海比試完,又講解一番。
「是,大人,卑職一定好好想想,融會貫通,為御林軍爭光。」風天橋抱拳退下。
「寇振海武功真是博雜,僅僅與姓風過了幾招,便用了五形拳、大成擒拿手、大力金剛掌、螺旋拳好幾個門派的武功了,真讓我大開眼界。」石劍心裡對寇振海不由又是一番讚歎。
「寇大人,卑職劉正是以兵器參賽,請大人亮刀吧。」劉正左刀右撲鉤出場,躬請寇振海指點。
「你的對手是譚腿高手回敬,本官就以譚腿應付,亮出你日月乾坤刀門的高招罷了。」寇振海搖了搖頭,並不拔刀。
「刀鉤無眼,卑職……」劉正卻怕不小心傷著了上司。
「少廢話,要給你傷著了,本官將統領之位讓給你。」寇振海一笑,根本不當一回事。
「請大人點拔。」劉正當即右鉤鉤向他的脖子,左刀橫掃他的腰間,一出手便是凌厲凶狠。
他招數未老,又改左刀直劃,右鉤橫掃,一招緊接一招,一招更比一招辣。
寇振海左避右閃,連讓兩招,跟著雙腿連彈,時而直踢橫掃,時而當胸直蹬,端的是頭路出馬一條鞭,二路十字鬼扯鑽,三路劈砸車輪勢,四路斜踢撐抹攔,五路獅子雙戲水,六路勾劈扭單鞭,七路鳳凰雙展翅,八路轉金凳朝天,九路擒龍奪玉帶,十路喜鵲登梅尖,十一路風擺荷葉腿,十二路鴛鴦巧連環。
寇振海剛好使到十二路,便抓住了劉正的左腕,一腳踢飛了他的撲鉤。
「好!」眾人登時拍掌,高聲叫好。
劉正滿臉通紅,拱手道:「謝謝寇大人點拔。卑職現對譚腿的精華有所瞭解了。」便拾刀提撲鉤退下了。
「寇振海是何門派?」石劍甚是不解,看了這麼久,竟還沒看出寇振海的成名功夫來。
「大人,這小子偷偷進府,要不要拿下他。」正當石劍仔細思量寇振海的成名功夫和師門之時,童格卻指著他喝道。
「小子,你來幹嘛?不是你魏爺爺派你來當說客的吧?」寇振海朝童格一擺手,冷嘲熱諷地對石劍道。
「哈哈哈……」一眾軍官轟然大笑。
「大人,晚生今日來拜見大人,是有事相求,不代表朝中任何派別。」石劍臉一紅,知他誤會自己投身魏忠賢門下了,急忙搖起金扇,掩飾窘態。
「你?哈哈哈……本官不認識你,滾!」寇振海一怔,繼而冷笑幾聲,揮手下逐客令。
「走吧,找你的魏爺爺去穿褲檔吧。」童格跟著起哄。
「哈哈哈……」眾軍官放聲大笑。
「大人,要是晚生不走呢?」石劍惱羞成怒,索性耍賴。
「你不走?你不走,本官就你以行剌為名,先斬後報。」寇振海一愣,寒著臉,露出殺機。
「可是我一介監生,手無縛雞之力,何來行剌?再說我是皇上朱批的監生,你殺了我,你又如何向皇上交待?」石劍想了想,把小皇帝抬出來了。
「你……那好,你有什麼事情?直說。」寇振海還真被石劍拉大旗作虎皮之舉唬住了,語氣雖然厭惡石劍,但有所鬆緩。
「晚生知大人為官清廉,公正威明,絕非魏廣微之流,晚生自那次在皇宮見大人一面後,便對大人十分景仰,想著大人那天說了一句話,似乎晚生可以來拜會大人,便趁今日有空來訪。」石劍金扇一攏,朝他一輯,恭恭敬敬地道。
「說吧,何事?」
清官都喜歡聽人說他清廉公正。
寇振海聽得還順耳,語氣又緩和了很多。
「大人,你是否感覺晚生像你的一位故人?」石劍想起他那天的神情,繼續套起近乎來了。
「這……是很像。不過,他是好人,是本官一生中最佩服的人。而你……哼……」寇振海感慨地道了一聲,想起石劍終是靠向魏忠賢那邊的人,又有些憤慨。
他說罷之後,仰頭望天,眼有淚花,似在抑止淚水。
石劍對他提起故人的事情,彷彿剌痛了他的心事。
「大人,別相信這小子。卑職看他整天與魏廣微、崔呈秀在一起。」童格見寇振海似乎為石劍之言動容,好心勸阻。
「童大人,所謂知人知面難知心,小弟與他們在一起,難道就一定是他們之輩嗎?」石劍反唇一問,童格登時語塞。
「那你憑什麼要讓本官信你?」寇振海聞言一震,語氣又緩了一步。
「大人,就憑魏廣微他們不知晚生懂得武功,而晚生可在大人面前顯露幾手。如果不信,大人可打聽一下,京城可有人知道晚生會武功?」石劍想了想,也只有這樣了。
「本公子知道……」
豈料石劍卻失算了,一人麗聲高叫,在一群侍衛擁簇下,走進寇府。
「你?」石劍既驚又憤還怕,額頭見汗。
來人是誰?為何讓石劍如此害怕?寇振海會保舉岳鳳入擂台賽場觀戰嗎?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