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個護士到來,她才愣了一下,側頭想想,她一直來所待的那些醫院裡都沒有是黑皮膚的護士的啊。
再看看周圍,怎麼這個病房這麼大?還擺著這麼多床的?而且,幾乎每張床上都有人,都是黑皮膚的人!?
她困惑了,她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爹地媽咪跟哥哥呢?
她每一次生病住進醫院了,他們都會陪著她,一步兒都不離開的,可是,現在他們怎麼不在了?
「太太,你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那護士巡例的問。
月兒只是回她以茫然——她有不舒服了才到這裡的嗎?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太太……?」
「我的爹地媽咪還有哥哥呢?」
「呃,太太,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被人發現送到這裡來的,送你來的人也不認識你,你流了產,並流了很多的血,你在這裡已經昏迷了兩天多了」
月兒只是茫茫然的看著她,一時還解不過她話意來的,過了一會,她不想再待在這兒了,她想去找孤瑞然夫婦他們。
但是,護士卻阻止她下床:「太太,你身子還很虛弱,而且,醫生也還沒有來,你等醫生來看過,可以下床了,你才能走的」
「醫生?可是,我沒有病啊,我要找我的爹地媽咪,還有哥哥,我不知道他們怎麼了,我常常生病住進醫院裡,他們都會在我身邊的——我要去找他們……」」欸——誰讓你下床了?你還不能走,快躺下」一個像是醫生的黑人男子這時到來,看見月兒要下床,立即伸手喝止她。並上來為她把脈。
「我沒有病,我要去找我的爹地媽咪哥哥……」月兒小小的抗議。
醫生卻不滿:「你不是小孩了,更幾乎都要做人母親了呢!你是真不懂得珍惜自己還是什麼……」他的話卻也才到這裡,月兒終於一下記起她是怎麼會在這滿都是土著人的地方的了——哥哥!哥哥還等著她找到適合他的血回去救他的呢!不理會醫生的話,忙扎開他的手下床往外便走,那知因走得匆急,一下踣倒。護士忙將她扶起。她才感到頭有些昏暈,並小隱隱有些痛的?全身也是乏酸乏累著,她是怎麼了呢?卻也只是一下,想到孤雲諾,忙有不顧多想的再往外就走。
「太太……」醫生跟護士都去阻止她。月兒堅持要快去看孤雲諾,雙方便不免的起了些微爭執,月兒從而終於後知後覺的感到了自己身上有某些地方的不對勁了,遂低頭看的——
「我的肚子……寶寶……?」等她終於從護士的口中弄明白一切,她只是瞪大了雙眼,不能置信的,跟著便昏倒了過去!
她流產了,她的寶寶沒有了!她從惡夢中驚醒,猶是不能相信跟接受的呆愕著。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忽然站起往外就走,神情呆滯的。
一護士要叫住她。門外這時走進一猶太青年,迎著月兒:「太太,你要去哪兒?」態度出奇的竟有些恭順?
月兒只稍頓一頓的瞧了他一眼,猶無意識的越過他往外便走,像對自己有象對他,道的:「我去找我哥哥……」
猶太青年沒再問什麼,只是默默的緊隨其後。
到街上,招了輛車子:「太太……」他恭敬的向月兒作了個『請』的手勢。
月兒竟也依他,全然不疑有他的!
青年要司機去碼頭。
他居然知道月兒是從那個島上來的?
問了回到那個島的船,付了船資,便扶著月兒上了船去。
這青年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這樣照顧著她?他到底懷以什麼樣的目的?
沒有人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心懷不軌的,因他眼神正直而嚴謹,似乎是受過什麼訓練的?甚至,只要看仔細了,他對月兒的態度,是恭謹中帶些惶恐負疚的?
終於回到他們兄妹原來待的那個島。
青年將她送到孤雲諾待的那家醫院,卻在門前便止步,看著她進了醫院裡便隱身而沒。
有護士看見她:「太太,你到那裡去了?你的家人到處找你!」
「我的家人?」月兒象茫茫然,好一會才有些反應過來,還只是喃喃著,像對自己道的:「爹地媽咪?他們到這裡了?」
「早到了!正趕得及時!孤先生因為有他們為他輸血,已經過了危險期!」
月兒的腦袋象被什麼敲擊了一下,有一忽的震動:「爹地媽咪……給……哥哥輸血……」神情猶處於恍惚。
「是啊……」那護士也沒覺出她的異樣,她還在說,說事情怎麼的緊急,他們怎麼的趕得及時,說孤雲諾已過危險期……
月兒卻再聽不進她的話,緩緩轉了過身,往外便走。
還是全無意識地,甚至,當她一步踏出醫院的大門,那清瑩的棕眸,目光竟是空洞的!
哥哥得救了,他是爹地媽咪的血救活的!爹地媽咪的血跟哥哥的是相同的,那,哥哥就是爹地媽咪的親生兒子,她跟他們的不同,那她……
爹地媽咪不是生她的爹地媽咪,那誰是生她的爹地媽咪?她是誰?從那裡來?
她的寶寶不見了,他去哪裡了?
雨哲哥哥不要她,爹地媽咪不是生她的爹地媽咪,寶寶也不見了,人們有都不喜歡她……她該怎麼辦?她要到哪裡去?她可以到那裡去?
那猶太青年又跟在了她的身後,她沒有覺到,周圍的人聲車聲,她也全沒聽見,身如飄絮,走走停停。
忽然,她那已無意識的眼眸看見對街一個土著女人抱著個嬰兒:「寶寶?啊,寶寶,寶寶……」她叫著衝了過去,一時間,人們的驚呼聲,剎車聲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