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也還有正常的時候。
心情好了,見著她也會問:「今天可怎麼樣?別喂的太飽或冷著熱著的,要落下了病根子來可又要她父親好操心,他已夠忙的了!」
或到街上去,看著有自己喜歡的童裝了,也會買上一兩件回來給她。
而這也是杜少源常說的:「人無貴賤美醜之分,都是生命……」
有說:「現在科學日漸發達昌明,有什麼是辦不來的?你要實在的不喜歡她這個樣子了,那我們就送她去整容,你想要怎樣不得的?只是,這畢竟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做什麼都得慎重些,可不要落下什麼遺憾的來才好!」
後來,杜少源有打聽得,女兒現在還小,不宜做什麼手術的。不過就可以做一些矯正護理的工作,日久天長,是能起到良好效果的!
於是,他有請了這方面的專家回來,專門為女兒究治起她的長相。
一段時間下來後,倒也真見了些成效的!
如果得照這樣的下去,便相信前景必定是樂觀的。
小心離不再是醜女孩了,也許,家人便會容易些接受她?並她的命運便也可以改寫了的?
然而,世事若得想怎樣便能怎樣的,那末,世間上也就沒有那些所謂的『事與願違』、『天意弄人』之說。更也就不會有那『意外』、『不平事』的發生了,不是?
事情來得太忽然。
但卻也不是全無稽考的——
想也該知道,即做得妓女這一行的,便這樣的事情總會有可能發生,那便是——竇美儀被人偷拍下以前與人歡愛時的情景!
而今,她嫁入豪門了!而且,更嫁的是一個鳳毛麟角,眾口皆碑,是女人都會夢寐以求的新好男人?
用別人的話,她何德何能之?
於是,眼紅或仇視她的人固便有之——別人還不千方百計找她茬兒的?
照片是送到公司,杜少源親收的。
咋見了照片,杜少源自是有驚有氣的。
心想,對方左不過是為了錢。
而這究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驚動了家人,可又有一番好鬧的!
遂便也不支會旁人,自己就按了對方的指示,單獨赴會去。
然而,他卻做夢也再想不到的是,這竟然是一個死亡之約!
原來,這要約見他的,竟是個女的,一個為丈夫所拋棄,正處於精神失常狀態中的女人!
而,更令人諷刺的是,她之所以會設了這個局,卻並不是因為竇美儀曾經勾引過她的丈夫或怎樣。而僅僅只是因為——她曾經是個妓女,是跟搶她丈夫的女人做同一行業的!
而她的出發點就只為了——嫉妒!
便,她所要求的自也不是金錢什麼了。而是——要杜少源離開他的妻子!
杜少源當然不會答應。並只感到她的悲哀……
「很多人都不能明白我為什麼要選擇她——甚至是她自己……那是因為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同。有人覺得金錢是最可貴的,有人覺得難能是最可貴的。而我則認為,人的經歷才是最難能而可貴的!金錢畢竟不是萬能,不是什麼都能買到。而難能的,或那本就不屬於自己,便有何必強求?不過,就算是讓你得到了,那有能怎樣?要知道,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唯有自己走過的每一步,每個人生經歷,那才是人一生的碩果!她是個孤身走我路的勇敢女子,她的經歷,遠比你我都要來得豐富得多!如果一定要說配得上配不上,那也只能是我配不上她!只可惜,能認同我的人卻寥寥無幾。而你,同樣身為女人,難道就只能看到自己的不幸,卻一點都不能理解她……」
她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有似乎沒有?
但,當杜少源轉了過身要離去的之際,忽然,一道冷槍自他背後貫胸而過……
當杜少源的死訊傳來,舉家震驚之餘,母女兩個頓為眾矢之的,那是必然的!末了,更是掃地出門的命運!
大人們的紛爭,往往最無辜受波及的是小孩——小心離是無辜的!
可是,誰會在意她?
不但沒有,甚至於,她只有比別人承受得更多的!
因為,丈夫的死,竇美儀壓根兒不覺錯的是她
那末,錯的是誰?
是小心離!
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才終於走到了一起,這之中,不知要羨煞多少旁人,更還擔著多少等看好戲目光的?
現在可好,什麼都沒了!
沒了那一身光彩耀目的華衣,沒了那錦衣玉食的恣意生活,一切又被打回了原形!
竇美儀不甘心,說什麼也不甘心!
她將一切都歸咎於小心離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存在,如果她是個男的——或不長那麼醜——也許丈夫就不會死——也許杜家的人看在這一點兒的血脈份上,母憑子貴,杜家的人也不會對得她這絕!
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恨,恨不能立即就將她給扯了個粉碎!
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她,可得到的竟是這些?不,不——!
她抓著她猛晃,恨不能立時便將所有的氣都全發洩到她的身上去!完全沒想她才只是一個連走路都還不會的嬰孩,可禁得起她這樣折騰的?
直至累了,才止住,小心離卻也萎趴在了她的腳下,沒了聲息的!看她不動,她先一驚,踢踢她,還是沒反應。低頭摸摸她的鼻息,還有些氣兒的,這才鬆了一下,一腳將她給踹開,便自己轉身而去。
卻也才走沒幾步的,便又頓住,想想,又不甘心——要殺這妮子不難,只要她手勁下重些,或不想擔那官司的,帶她到馬路邊,讓她自己走出去讓車撞死,或到河邊讓她給水淹死……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怕只怕,就是讓她立時三刻的就死了,她那氣也還沒得就消了的!更,她一個本就不該生存於這世上的人,殺她,那還不就等於是成全了她的?
想來想去,最後,她決定了,以其是這樣,倒不如就留她在身邊,天長日久的,慢慢折磨著她,直至氣消恨解,這不更好?
這麼想著,她才悻悻然的又回轉,一手拖起地上的小心離,帶著滿胸的怨恨不忿,蹬、蹬、蹬而去……
可憐的小心離,『沒爹的孩子象根草』這句話可不正正的要印證在她的身上了?
而她那多厄坎坷的命運也就將從此起……
竇美儀在貧民區租了間小屋,只將小心離並杜家捨恩似掉給她們的那籐箱隨便的往屋裡一掉,將門給反鎖上便而去。
直至天晚才回轉,喝得微醺,跌跌撞撞進了門,看到捲縮在籐箱旁睡著的小心離,她忽然的無明火起,撲上去,抓起她劈頭便是一頓扯打……
以後的日子也就都這樣過來著,竇美儀每天都早出晚歸,回來了不管醉是沒醉,列必將小心離給折磨上一番,才算完了一天事兒的!
有時還好些,有時只往死裡打!
吸剩的煙蒂更就只直接的往她身上按……
她哭,她便拿塊布塞在她的口裡……要是她經不住打昏過去了,便往她身上撥水,硬的將她給澆醒,再塞她些吃的,以續她的命好留待往後再對她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