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明媚的春風裡,燕王噲看著向他走過來的蓬蒿,臉上平靜的表情。
日子就在這樣的相守裡度過,很快,就到他們離開的時候了。
風來了,雨去了。
只有太陽掛在天上。
茫茫沙漠,無邊黃沙,吹面。
燕王噲和蓬蒿走在這片荒涼的大漠上。
這是他們從鬼婆婆那裡出來的第十天。
燕王噲,要帶著蓬蒿回燕國去。
蓬蒿沒有問,她只是跟著他。現在她除了跟著他,她還能到哪裡去呢?
風沙撲面,沙打不死人。
可是,前面飛駛而來的一匹馬,卻讓燕王噲的臉黑了下來。
馬停了下來,停在了蓬蒿的面前。
馬上的人,白衣如雪。
「貴客!」
蓬蒿驚叫一聲。這個陰魂不散的人。
這個人分明就是在棠府裡,棠少年叫接見的陌生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確是蓬蒿認識的人,那就是當年在棠府裡出現過的燕白衣,他真實的身份就是燕王噲的六弟,燕國的六王爺琴風。蓬蒿並不知道,當年琴風,燕王噲和她妹妹落花舞之間的恩怨情仇。而當年蓬蒿在棠府見的燕白衣,也就是六王爺,他原名燕琴風,後來因三人之間的情仇,琴風被貶為平民,他就乾脆叫燕白衣了,意為平民布衣之意。當年蓬蒿在棠府見到的琴風,是琴風在尋找落花舞的時候,此時一見,當然一下子認出了琴風。
「你來了?」
燕王噲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他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痛苦的源頭。
「她是我的。」
琴風盯著燕王噲,冷冷的說。
劍出銷。
「不,你不能殺他。」
蓬蒿撲上去。
「客人,我不是你要找的落花舞。我是蓬蒿。你認錯人了。」
蓬蒿對琴風叫著。她可不想讓這個客人傷了這個救了她的男人。
「哈哈,你還是護著他,為什麼?」
琴風悲苦的笑了。落花舞,她還是選擇燕王噲。為什麼,她總是選擇燕王噲?
「我不是你說的落花舞,我是蓬蒿。你不記得了嗎?就是當年棠公府裡,你救過的那個奴隸。你放過我們吧。你去找你的落花舞。」
琴風盯著蓬蒿,他笑了,
「你太傻,誰都知道,這天下能讓燕王噲跟著的女人,那一定是落花舞。而你身後的男人,就是燕王噲,你還敢說你不是落花舞嗎?」
「什麼燕王噲,難道他真的是一個大王嗎。」
蓬蒿吃驚了,沒想到,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個王,而且還是燕國的王。她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哈哈哈」
琴風笑的狂放,
「燕王噲,你這個卑賤小人,你敢露出你的真面目嗎?」
琴風的話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燕王噲的劍上,兩個人打了起來。
劍閃處,燕王噲臉上的面具掉了下來。
蓬蒿看到面具下,那居然是一張英俊的臉,只不過線條冷硬了一些罷了。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找的落花舞到底是什麼人,她真的長的和自己很像嗎?連氣質和體味都像嗎?
她看著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她突然明白了。
這兩個男人,都是愛著妹妹落花舞的男人。
而他們,都把她當作了妹妹落花舞。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能和她如此相像,那就是雅琳所說的,她的那個雙胞胎妹妹,再想到原來在棠府見過的琴風掛的那些畫中的女子,的確是長的和她很像的。天啊,她終於找到她的妹妹了,原來妹妹的名字叫落花舞。而且還是燕國的王妃。現在看來,妹妹好像因為這兩個男人的緣故,出宮不知去向了。
哇,一聲清亮的兒啼,讓蓬蒿心裡一驚,她望向琴風,他的懷裡居然有著一個小嬰兒。
「他是?」
蓬蒿的心狂跳起來,有一種預感讓她不敢相信,那個孩子,他是她的昊兒嗎?
「是,他是你的孩子。」
琴風淡淡的說,
「我說過,天涯海角,有你的地方,就一定有我。我找到了林胡王宮,可是我去晚了。那裡已經沒有了你。我殺了那個王后,為你出了氣。我找到了孩子,那把火是我放的。盜賊也是我引去的。那只是一個局。我不在乎別人的生死,我只要你活著。」
「我的孩子。」
蓬蒿流著眼淚看著琴風。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這孩子,得了病,他……」
琴風沒有說下去。
蓬蒿顫抖著手,接過孩子,把他緊緊的抱在胸前,她的眼前一切都沒有了。
甚至沒有了這兩個男人。
她只是緊緊的抱著她的孩子。
蓬蒿抱著孩子,丟下兩個鬥爭中的男人,一步,一步的向沙漠深處走去……
「落花舞?」
兩個男人的劍同時刺出,琴風倒了下去……
天上的太陽很烈,照著沙漠,有一股血的味道瀰漫開來……
時光是指間的流沙,不經意又是三個月過去。這三個月裡,對尋常人來說,也許沒有太大的變故。可是對於燕王噲,那可真是度日如年。
他帶著蓬蒿回到了燕王宮。可是,事情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順利。一切都亂了。
後宮裡,落花舞拒不見他,她只說她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的名字,蓬蒿。
不,落花舞,他的花舞,一定是出逃在外,受了打擊,傷了頭。才會這樣認為。
他,燕王噲,是不會認錯自己的愛人的。
那無雙的容貌,天下絕無第二個。
那特殊的體香,天下會有第二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