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雨夜裡,這裡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座妓院,倒像一個大家戶的後園。
媚娘在前,周王在後,尹球跟在周王的後面。四處探看著周圍的情況。天啊,今天跟著王出來,真的是失策啊。
要不然,這個時候,在他府裡,喝著小酒,摟著小妾,多麼快意。可是,現在還要在這樣的雨夜裡在這個鬼花園子裡走來走去的。王真不知道怎麼想的。今天是犯了哪門子的神經啊。天,下一回,再出來,他可要好好考慮清楚,再出來了。
他們慢慢的走著,媚娘執燈在前面引路。
姬宮涅的心裡快活極了。不是為了什麼。而是這種情景,讓他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這可比宮中的妃子有趣多了。
「來了。」
媚娘走到一個門前有一片空地,還開著一池荷花的小樓前。停下,自有人出來,接了去。
「明子,準備好了嗎?」
「是,在裡屋坐著。衣服也換了。」
明子拿眼瞟了一下後面的男人。這兩個男人長的都挺好的。萁兒小姐這回算有福了。要是真遇見個長的不像個人的。你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一輩子都煩心。不知是哪一個。藍衣的看起來文雅一點。黑衣人看起來,天,這個黑衣人看起來要,怎麼樣呢。明兒說不出來了。說他冷酷吧,他笑的可邪氣了。說他,可是,他一身的氣度竟然是霸氣。不會是這個男人吧。
「公子,我去聽雨閣喫茶。你進去坐。有事叫下人傳我。」
尹球躬身向周王說。說完笑了笑,就轉身和媚娘一起走了。
看著尹球消失的方向,明兒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公子。不會吧。那個文雅的藍衣人是這個黑衣人的下人。有這樣英俊有氣度的下人嗎?
那這個黑衣人是?
明兒不敢想了。她低頭引燈在前面走。姬宮涅就一聲不響的在後面跟。
進了外室,穿過一個珠玉簾子。裡室就出現在眼前。進了屋,明兒把門在後面關上了。她倒退著出去。一時間,屋裡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一個是站在屋中間的姬宮涅,一個就是坐在床上的萁兒。
室裡高燃一對紅燭,燭光搖曳下,萁兒居然是一身的紅衣,連頭上都是蓋著紅頭巾。這倒有一種民間辦喜事的樣子。看來這紅牌姑娘就是不一樣。頭夜都是這樣講究的。姬宮涅本來是想笑謔兩句。可是,進了這屋,看到這紅色包裹的,那個廳中舞動的白衣精靈,他反倒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既然妓女一生都要在這笑來迎往中度過。她們的初夜這樣佈置也就不足為怪了。是人,是女子,誰的心裡沒有想過這一刻,想到為人婦,為人妻的這一刻,那是一個女子一生的最重。煙花女子,這個福份是沒有的。她們也只有在這初夜的時候,給自己的一個夢想罷了。
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這紅巾下的女子怎樣的心痛,怎麼樣的無奈的等待著自已生命中這一刻的到來。他的心就沒來的由的痛了一下。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在很遠的時候,也許是在他少年時期吧,好像是有過,但,為什麼現在,他會這樣呢?而且對像還是一個煙花女子。不會吧。
萁兒靜靜的坐著,她在等嗎?不,她在等什麼呢?等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強暴她嗎?可是,她還是想了。她在想,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不管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那個男人都會在今夜掠奪走她的貞操。
可是,這有什麼重要呢?她是一個性奴。早晚還不是一樣要做男人的身下之物。從一個男人身上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一生都無法逃開的命運。這次給誰又何必在意呢?
「你來了?」
冰冷而柔媚的聲音。沒辦法。這是性奴訓練的結果,想不這樣都不行。是那種讓男人聽了就酥骨的聲音。
「是。」
「坐。」
「不問我是誰?」
姬宮涅望著紅袖中露出的一雙纖巧素手。這女子,他只見了雙手和舞姿就看的出來,一定是個絕色。在他宮中,美女如雲,也鮮有這樣美的雙手和這樣媚人的聲音。聽了這聲音,你就想把她抱到懷裡,一口,一口的吃了她。是那種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壓進血液裡的一種心動。
姬宮涅嚥了一下唾沫,不由深吸一口氣。這要是被人知道了。真是嚇人。他怎麼會有這樣色的想法啊。在宮裡,哪個妃子不是,上趕著要他去寵幸,什麼時候輪到他這樣啊。
他真是腦子有問題了。要不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等到他聽到自己說出的這一句話時,他自己都暈了。
「何必問呢?今日真龍,明日假鳳。來去匆匆,過客而已。問了又何用呢?」
還是那個媚人的聲音,說出這般的話來。要在往日,姬宮涅哪裡能過的去。可是,今天,也真是了。他心裡一點兒難堪的意思也沒有。
他還認為,她說的對。這個小女子。年紀不大。說的話可是老練。是啊。來去匆匆,過客而已。在她心裡,他只不過是她的眾多的恩客裡面的一個而已。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那也就是,他是她的第一個入幕之賓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裡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