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完,橫刀自刎,沒有一絲猶豫遲疑,沒有一絲眷戀不捨,決絕得令人心碎……
嬌小的身軀像斷了線風箏一樣,從高聳的城牆上急速墜下。
幾滴鮮血落在她腕間的白玉鐲上,立即滲了進去,鮮紅的血液在瑩白的玉鐲中緩緩流動,蜿蜒如蛇,發出微弱而詭異的紅光。
一陣暖風突如其來,吹亂了女子的長髮,將她本應落地的嬌軀輕輕托起。
眾人失聲驚呼:那女人,竟然飄浮在半空中!
忽然,狂風大作,翻捲沙石漫天,轉眼之間,天地皆混沌。
狂風無情的肆虐著,彷彿是在宣洩自己的悲慟與憤怒,彷彿是要毀滅這世間紛擾的一切。
人們如紙片般在狂風中搖擺,無法立足,無法呼吸,無法睜眼。鋪天蓋地的沙石,不斷鞭撻著暴露出來的肌膚,臉上,手上,都是火辣辣的痛。
終於,狂風停歇,沙石重新落到地面上,混沌初開,天空又恢復成一片晴明。
回頭再找,那女子的屍體卻已消失不見。
一個月後
繁花似錦,碧草如茵,蝶雙飛;河川初融,弱柳拂風,燕歸來。
初春時節,萬物復甦,到處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天之盡頭,雪山之巔,西北極寒之地。
這裡沒有四季之分,沒有春夏交替,時間在這裡彷彿也會被凍結。
連綿起伏的山脈,長年被積雪覆蓋,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偶爾有蒼鷹盤旋飛過,發出幾聲悲涼的嘶鳴。
冰川之間,白雪掩映的石洞裡,晶瑩剔透的千年寒冰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
女子黑髮如瀑,膚白勝雪,黛眉似煙,朱唇一點。如果沒有臉上那道猙獰觸目的傷疤,應該會很美。
她的眼眸微闔,紅唇輕抿,靜靜躺在那裡,嘴角還掛著一抹釋然的笑。如果不是頸間那道深深地的血痕,你會以為她只是累了睡著了。
腳步聲簌簌響起,由遠及近,踏亂一地積雪,打破冰洞中的寧靜。
黑髮碧眸的白衣少年走進山洞,俯下身軀,半跪在寒冰床前,輕輕執起女子的手,貼著臉頰摩挲,碧色水瞳中緩緩流出一滴淚,落地,凝結成珠,
「娘親,你好懶好貪睡,睡了這麼久都不肯起來?」
「這裡這麼冷,你怎麼能睡得著?我記得你最怕冷了,以前每到冬天,都要偎在席水默懷裡抱著我取暖……」
「你一定是在裝睡對不對?你總是喜歡戲弄我……」
「你不肯睜眼,是在生我的氣嗎?還是在怪我離開的太早,回來的太遲?」
「娘親,你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我用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你的魂魄?難道你已經入了輪迴?你真的捨得忘記我們,離開我們嗎?還是你感到厭倦,不想再理我們了?」
「娘親,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小歆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小歆好想你,求求你快點回來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用千年修行換你醒過來,做不成人,就做一隻小狐狸,永遠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話音剛落,洞外突然傳來洪鐘般的笑聲——
「你這話,可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