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閉雙眼，迎上冰冷的刀鋒。
額頭一濕，溫熱的液體如雨點兒般滴滴墜下，順著臉頰滑落，氤氳在泥土裡，甜腥的味道鼻間縈繞。
面前，一隻大手正托著刀鋒，無情的利刃深深陷進肉裡，橫貫手掌的傷口深可見骨，頃刻間，血流如注。
雲清揚徒手奪過利刃，飛起一腳踢開黑衣人，回身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攬進懷裡。
我如獲救星，抱著他的腰雀躍高喊：「雲飛揚呢？」
雲清揚高挑眉毛，戲謔道：「摟著我卻喊我哥的名字，這有些不對了吧？」
「少廢話！」我抻長脖子四下張望，「雲飛揚是不是在你後面？他是不是帶人來救我們了？」
「別找了，沒別人，只有我自己。」
「你說什麼？」
「我沒跟我哥在一起，不過我已經沿途留下記號，相信他很快就會趕到的。」
我發飆道：「笨蛋，你不去搬救兵，蹦出來做什麼？」
他雲淡風輕的一笑：「救你！」
我指著他的鼻子跳腳大叫：「笨蛋，笨蛋，一個一個全是笨蛋！」
「你這個女人……好吵！」
桑琪捂著受傷的肩膀站起來，迅速和雲清揚背向而立，兩人把我夾在中間，合力對抗如餓狼撲食般不斷湧過來的黑衣人。
雲清揚斜了桑琪一眼，笑道：「還好你沒死，我正愁以後沒人打架呢！」
桑琪哼道：「真奇怪，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麼高興！」
雲清揚閃過一刀，擊出一掌，把個黑衣人打倒。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意見一致，攜手合作吧？」
桑琪身形雖然有些遲鈍，但少了我做絆腳石，功夫得到機會充分施展，出拳踢腿一點都不含糊。
「呵呵，希望不是最後一次！」
雲清揚：「喂，也許我們倆有可能成為朋友，不打架只談心的那種。」
桑琪：「如果能活著出去，我可以考慮。」
雲清揚：「你一點沒變，說話還是那麼令人討厭！」
桑琪：「不喜歡就不要聽！」
兩人在刀光劍影中，一邊玩命，一邊閒聊，唇邊皆露出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笑容的含義，強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顫抖。我要堅強，他們在為我拚命，為我流血殺人，欠人家這麼大個人情，我要留著小命去還。
心中默默念叨：我不死，你們也不許死。
仰起頭，沖許君戀喊道：「你現在逃命還來得及，等雲飛揚來了，怕是你想跑也沒得跑了！」
許君戀突然放聲大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我心裡發寒。
黑衣人已經越來越少，她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
許君戀杏眸微瞇，盯著我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這次是有備而來！」
她說完，把食指和拇指放入口中，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燈火把狹窄的巷子照得亮如白晝，我的心卻漆黑一片，徹底冷了，涼了。
一百多號人從巷子兩頭層層包圍過來，把出路堵了個水洩不通，他們手中的弓弩上早已架好了箭矢，蓄勢待發，就等許君戀一聲令下，將我們射成刺蝟。
黑衣人紛紛退下，也不打了。
許君戀得意道：「賤人，本來不想讓你死得那麼容易，既然情勢所迫，我只好勉為其難，讓你死得痛快一點，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還順便找了兩個人給你做伴？」
我回頭沖桑琪和雲清揚苦澀一笑：「你們後悔不？」
二人同時搖頭。
桑琪眼中跳躍著火焰，霍霍發亮，光彩奪目。
「女人，如果我為你死了，你還會一轉身就忘了我嗎？」
雲清揚一把圈住我的腰，把我拉近懷裡，歎息道：「早就想這麼做了，你要不是我哥喜歡的女人，我說什麼都會把你搶到手的！」
心像是被重物撞擊又碾過，生疼一片，我告訴自己不能哭，可眼淚卻不聽我的，硬是如脫了線的風箏般紛飛墜落
我深吸了幾口氣，衝他們極盡嫵媚的一笑。
「對不起，你們恐怕要失望了，我不會讓你們死的，太多的情債，我還不過來。」
這招不知道有沒有用，試試吧，起碼還可以拖時間。
「許君戀，告訴你個秘密，我其實就是朱雀國的月華公主萬俟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