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放下筷子,席水默拿過飯菜聞了聞,皺起眉頭。
我忙在衣服上揩揩手,問道:「什麼毒?鶴頂紅還是斷腸草?」
席水默搖頭:「都不是,這種藥毒性發作緩慢,吃了不會喪命,但會使人在一段時間裡內功全失。」
秦箏聽完一言不發的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碗清水,遞到席水默面前。
「看看這個!」
「是一樣的毒。」席水默鑒定後,肯定的說。
「果然不出所料!」秦箏撫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水哪裡來的?」我追問道。
「外面水井裡。」
我不禁驚呼:「那豈不是所有人都會中毒?有人想把大家都毒倒,然後在明天的武林大會上獨佔鰲頭?」
秦箏瞇起眼睛,「恐怕沒這麼簡單!」
「哦?怎麼說?」
秦箏反問:「如果大家都中毒了,第一個會被懷疑的人是誰?」
我尋思片刻,倒吸了一口涼氣:「雲飛揚!」
秦箏點頭,「雲飛揚是現任的武林盟主,也是目前呼聲最高的下任盟主候選人,除掉他,就等於除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迷惑不解:「不對啊!既然我們都能想到下毒的可能另有其人,大家沒理由想不到啊?」
秦箏冷笑:「想到又怎樣?大家在他的山莊裡中毒,他難辭其咎。競選武林盟主不僅要看武功,還要看品行,雲飛揚如果成了下毒嫌犯,就算他武功再高,也無法成為武林盟主。說明白點,他現在就已經失去這個資格了!」
「太陰險了吧?」我伸了伸舌頭。
秦箏哼道:「人心本就險惡。」
「我現在就去通知大家,雲飛揚待我們不錯,不能讓他背這個黑鍋!」
我跳起來,被秦箏按住。
「別衝動!我們現在還不清楚這個下毒之人是誰,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所以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在明,他在暗,此計不成,他必定會再生毒計,到時候,我們就無法防範了!」
我歎了口氣:「你說得雖然有道理,但我們總不能在水落石出前,一直不吃不喝,自己把自己活活餓死吧?」
「歆兒,你可以吃的,這藥對於不會武功的人,沒有任何傷害。」席水默說道。
「那你們呢?」
「我們不餓!」三人同聲道。
不知誰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我哭笑不得的用眼睛掃過面前三人,他們被我看得紅著臉,低下頭。
我把飯菜倒在桌布上,包好,塞進床底下,等僕人收走碗盤後,拉著大家去廚房弄了些活雞,活魚,地瓜土豆什麼的,還順了幾罈子好酒。
我讓秦箏去抱柴草,讓白朗挖坑把地瓜土豆埋進去,讓席水默用樹枝搭架子,生火。
「那你做什麼?」三人問道。
「廢話,當然是指揮你們啦,沒有我你們可連飯都吃不上!」
我翹著二郎腿,笑嘻嘻的看著面前狼狽的三人。
秦箏前襟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掛著幾根枯草;白朗手上全是灰,指甲縫裡還有泥;席水默一襲白衣被煙熏得漆黑,飄逸的神仙形象盡毀。
我幫秦箏撣了撣衣服,撒嬌道:「箏哥哥,殺雞宰魚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秦箏藕紫色的嬌唇綻出一抹寵溺的笑,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鞘鑲寶石,看上去價值不菲的匕首,開始「屠殺」。
刀光飛舞,刷刷刷,嗖嗖嗖。
抹脖,放血,刮鱗,一氣呵成,動作優雅完美,下手幹淨麻利。我看著面前擺放整齊的「屍體」,暗暗感歎:不愧是殺手頭子,果然非同凡響!
我擄起袖子,把雞帶毛塗泥,扔進火堆;往魚肚子裡塞滿蔥姜,用酒去腥,搭在架子上燒烤。
肥嫩的魚烤出本身油脂,滴在火上,發出嗤嗤聲。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用木棍兒把燒成碳的雞扒拉出來,拿石頭敲掉外面泥巴,霎時,香味兒四溢。
「娘親,好了沒有?可以吃了嗎?」
白朗碧眼放光,盯著我手中香噴噴油亮亮的烤雞,直流口水,簡直就是黃鼠狼看見雞,哦,不對,是白狐狸看見雞。
我用筷子捅了捅,見熟了,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他。白朗張開小嘴,一口咬上去,燙得直叫喚,吹了吹,又迫不及待的咬上第二口,邊吧唧嘴,邊大呼好吃。
我被火烤得喉嚨乾渴,倒了一杯酒,灌下肚子。
「爽!箏哥哥,我敬你一杯!」
把杯子斟滿遞給秦箏,他含笑接過,就著我喝過的地方,一飲而盡,我臉一紅,下意識的摸摸嘴唇。
「水默夫君,歆兒的手藝怎麼樣?」
偎進席水默懷裡,他輕輕拭去我嘴角酒漬,笑道:「不錯,比我強多了,回去以後,做飯的事情就交給歆兒了。」
我語噎,趕緊圈著他的脖子,猛拍馬屁:「歆兒還是喜歡吃水默夫君親手熟的東西,因為那裡面有濃濃的愛心味道。」
「哦?你不是嫌難吃給倒掉了嗎?」神仙開始翻舊賬。
「以後不敢了,嘿嘿!」
我撅起嘴,向神仙的冰唇襲去……
「不好啦!失火啦!」
隨著一聲疾呼,凌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院門呼啦出現了黑壓壓一片人。
雲飛揚,雲清揚幾乎同一時間飛到我們面前,隨後跑來的僕人,手中都提著倆個諾大的水桶。
當眾人看清眼前場景時,瞬間愣住,石化。
我硬著頭皮,尷尬的衝他們笑笑:「別怕,誤會一場,我們只是在烤肉……」
雲飛揚和雲清揚表情僵硬,嘴角抽搐。
「晚飯沒吃飽,嘿嘿……要不,你們也坐下,一起吃點兒?」
桑琪分開人群,指著我吼道:「你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吃飽了撐的,想要燒房子嗎?」
我迅速變臉,跟他對吼:「老娘愛搞什麼就搞什麼!就算燒房子也不是燒你家的,你管得照嗎?你就是仨鼻子眼兒……」
「什麼意思?」
「仨鼻子眼兒——多,出,一,口,氣,兒!」
「你……」桑琪瞪圓眼睛,鼻孔呼呼噴火。
雲飛揚忙上來打圓場,「桑弟也是擔心你們……」
「誰擔心她?」
「誰稀罕他的擔心?」
我站在雲飛揚左邊,桑琪站在雲飛揚右邊,一起咆哮,估計丫耳朵肯定讓我們吼聾了。
雲清揚趕走僕人,湊過來,不客氣的坐下,拿起一條烤魚就啃。
「味道不錯,大哥你也來嘗嘗!」
「不了,沒事就好,外面還有很多人等著我招呼,你在這裡陪田姑娘吧!」雲飛揚說完,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出院子。
我推了一把桑琪,哼道:「你怎麼不走?想留下來不勞而獲佔便宜,順便倒我胃口啊?」
桑琪瞪了我一眼,氣呼呼的拂袖離去。
我坐在雲清揚身邊,衝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給你們填麻煩了!」
雲清揚笑道:「無妨,看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呵呵,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剛才我們正陪著客人吃飯,突然聽見有人大喊失火,大哥出門見是你們的院子著了火,馬上丟下客人,飛身趕來,估計一會還得向大家解釋賠罪。」
他頓了頓,盯著我目光深沉的說道:「其實,這裡最關心你的人,是大哥……」
「拜託!」我打斷雲清揚,「你不會是想說他對我有意思吧?別瞎想,你大哥跑那麼快,是怕我燒了他的凌雲山莊,哈哈……」
雲清揚看著我,一本正經道:「大哥自從見過你後,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我譏笑道:「越說越離譜,我們不過剛認識幾天,怎麼就變成這麼多年了?」
「田姑娘貴人多忘事,其實,你們四年前就已經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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