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慶很快聽到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起來,一個身披袈裟,額頭光亮微禿,腦門微陷印有九個白色香印,眉須灰白的老僧慢慢踱了進來,他身後一片陽光也帶了進來。
藺慶當即上前兩步,跪下來:「弟子覺塵,見過方丈師伯!」
曇悲大師看著藺慶俯首跪地,心中輕歎一聲,緩緩道:「覺塵,你可知師伯為何獨自來見你?」
藺慶心中一動,誠道:「弟子罪孽深重,過錯又多,甘願受罰!」
曇悲大師搖了搖頭:「那你這兩日禁閉,可知為何?」
藺慶抬起頭,頓時不明方丈的意圖:「弟子愚鈍。」
「你自小仁善,行事為人向來知分寸。你有錯,卻是出於真;你有過,卻是出於善。這幾日,老衲與戒律院的幾位首座權衡了許久,你的是非對錯,實是難以決斷!」
藺慶詫異的看著方丈捋了捋長鬚,見他沒有重責,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忙道:「弟子甘願受重罰,請師伯……」
曇宗大師搖了搖手,藺慶止住話語,曇宗慢慢兜轉道:「今日早課後,般若堂和達摩院的弟子爭論不休,起因是般若堂的弟子認為,抄錄《心經》的人悟的多,達摩院的弟子卻認為撰寫《心經》的人所悟更甚,師伯當時便在想,若是覺塵,你會如何認為?」
藺慶愣了一下,沒想到方丈會轉移到別的話題,但他深知方丈所言所行均有深意,當即埋頭俯身一拜道:「弟子愚鈍,弟子……」
曇宗面容溫和道:「無妨,說說看。」
藺慶墨瞳幽深,誠摯道:「弟子愚見,所悟良多的既不是日夜抄錄的人,也不是撰寫的人,想必只有按照經中善行去做的人,才是感悟良多的人。」
曇悲大師面露喜色,點了點頭,手捋長鬚。卻見門外另有兩位年紀頗高的老僧進來,一人正是志操,另一人卻是般若堂的首座。
藺慶愣了一下,忙拜道:「弟子見過曇定師伯,志操師叔。」
曇定大師上前幾步,撫了撫藺慶的髮髻,淺笑道:「還是方丈師兄看的透啊,覺塵悟性之高,確實遠在我般若堂弟子之上,為人也是仁善,難得難得!」
「既是如此,那麼戒律院之議可行了!」志操緩緩可口道。
藺慶不明所以,曇悲大師手捋長鬚道:「覺塵,你身負重責,如今你師父又不在寺中,去吧,做你該做的事。」
藺慶大驚,這樣的決策時他萬沒想過的,也不敢想,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轉念懼道:「弟子不明,弟子願意接受任何懲罰,求師伯和師叔不要將弟子逐出師門!」
曇悲大師歎了一聲,止住他的磕頭,道:「覺塵,你在俗世歷練了多年,還是如此的純善,這本是可喜之事。但此番過錯實乃前所未見,你未經師門,便將易筋經授予旁人,而且是一而再,你是俗家弟子,破了殺戒本有律法,是非對錯自在人心,但門規戒律若不秉公遵行,戒律院如何再行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