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在商場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魏子澄隱約聽到了話筒一端的笑聲,微微一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肯定是自己多疑了。
整整一個晚上,顏曉沫刻意營造著輕鬆的氣氛,加上拿出醫生開的調養月事的藥,竟然沒讓魏子澄起疑心。晚飯後吃過藥,便和魏一澄躺在床上談論起有關祈諾的事。
當時在醫院時,葉宗耀也在場。魏一鳴在葉宗耀走後單獨讓魏子澄待在病房裡,讓他秘密調查祈諾股票嚴重下跌的事,看來是對葉宗耀有所防備。只是去醫院的還有一個人,魏子澄並不想提這人的名字也就故意忽略掉了。
等聽到身邊的呼吸一點點的沉重起來,顏曉沫才略有些心安。支起下巴藉著檯燈的光亮看他,他睡著了,眉頭仍然微蹙。前幾天每次看到他唇角上揚著入睡,再看看現在疲憊的樣子,顏曉沫一陣心疼。
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俊臉,從下巴到眉眼,再遊走回來。這是何其俊美的一個男人,她一直期望她著以後不管女兒、兒子都能像父親一樣出色。
唉——在心底長長歎了口氣。
醫生的話響在耳邊,顏曉沫的心裡又是一陣攪動不安。披衣起身,來到另一個臥室站在落地窗前。
微涼的夜色中,月色如水瀉下來,有輕風吹來,頭腦終於有所清醒:醫生似乎說是不易受孕而並非終身不孕,也就是說還有點希望吧。
心裡依舊忐忑不安,俯身望下看,夜色中一片寂靜。樓層太高,她並沒有注意到樓下站著一個人。
葉婉在聽到魏一鳴住院後趕到了醫院,和魏子澄相遇可他連句話都不肯和她說。只是淡淡了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移開。氣憤不已的葉婉在魏子澄離開後也離開醫院,悄無聲息的駕車跟在後面。看著他們在商場門口相擁對視一笑,然後上了車,只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看著他體貼的擁她上樓,她怔了片刻才離開。去離這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裡喝了酒又能鬼使神差的回來。
筆直的立在黑夜中目光呆滯的看著樓上,修長的指甲握成拳狀陷在肉裡卻毫不察覺。12樓的燈亮了又熄,想像著他們時而低語笑言,時而纏綿在一起,心裡的那股強烈的嫉妒與憤怒深深的被刺痛。
她真的是低估了他,她以為他在尊貴的位置上生活的太久而無法適應現在的生活。可是最終還是發現自己錯了,有她相伴的他,他臉色居然比以前看起來更好,眼底裡少了那抹若隱若現的憂鬱,尤其是在看到兩人對望的眼神,豈止是「溫柔似水」一個詞能形容的了。
她從小高傲,如今卻成了眾人的笑柄。自做多情這麼多年,看著身邊的人或嫁人或娶妻,甚至有的已為人父母,心裡的落寞心痛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深刻的體會。
顏曉沫重新回了主臥,聽著他漸息平緩的呼吸,悄悄鑽到被子裡擁住他,終於覺得有些安心。找個時候告訴他吧,他是愛她的,不會因為這個嫌棄她的。
魏子澄一早醒來,看著大床竟然沒有往日的紊亂,啞然失笑,昨天居然就那麼睡了。也許是太累了吧。
她不在,應該是在廚房。這樣想著透過廚房的玻璃門便看到一抹嬌俏的身影在忙著做早餐。
本來是考慮早飯請個保姆來做的,她非要執意做。
溫暖在心裡盪開,他輕輕的推開門,悄悄的在背後環住她的纖腰。
「昨天晚上太累了,本來想繼續努力當爸爸的,居然忘了。」身後的聲音溫潤又帶著調侃。
正在準備早餐的顏曉沫心頭微微一怔,昨晚就準備好要告訴他的話任憑怎麼都難以說出口。
「你就這麼想著當爸爸?」沒有回頭,她的聲音裡隱含了太多的不確定和不安。
「你怎麼了?」魏子澄感覺到了她的身體發顫,心裡也不禁一怔,疑惑的把扭過她的身子摟在懷裡,聲音輕柔。
「我……」她的眼裡有霧蒙開,別過頭去拚命抵制住自己的眼淚。
「沫沫,你到底怎麼了?」魏子澄愈加不解,用唇吮乾她眼裡流下的淚,卻見她的淚越流越洶,忙關了灶上的火拉著她來到餐桌前坐下,抽了紙巾給她擦乾。
自從兩個人誤會消除在一起後,他每天看到的便是她的笑臉,看到此時她難受的落淚心疼不已。
看著他溫柔的凝望和眉宇的焦慮,顏曉沫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的把昨天的事講完。
魏子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即他便唇角帶笑,把他從旁邊的椅子上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定,撫摸著她晨起還未來得及梳理的頭髮。
「傻瓜。」魏子澄鬆了一口氣深情的抬起她的頭。「醫生都說只是不易,你又何必這麼擔心?」
「可是……」顏曉沫仍然憂心忡忡,伏在他的胸前:「萬一真的不孕怎麼辦?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怕啊,你這麼喜歡孩子,萬一……」
不等她說完,魏子澄的食指並碰觸在她唇上阻止她說下去。
「即使真的如此,也不要擔心。有你就足夠了,如果經過治療仍不能受孕,我們就不要勉強,快快樂樂的過二人世界。」
「澄,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顏曉沫垂下眼眸,「你是那麼喜歡孩子,如果治療無效,你終會後悔的。」
「可是,」魏子澄重新把她的頭抬起,讓她正視著自己的眼睛,說:「是我給你壓力太大了。沫沫,對不起,我不應該每天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其實有時只是開開玩笑的。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愛你勝過孩子。沒有孩子我不會遺憾終生,沒有了你卻不能。」
伏在他的胸前,心終於漸近平靜,卻仍然有著莫名的擔心和困擾。
「不要擔心,我們先試著配合醫生治療,如果治療無效,就接受現實。實在喜歡孩子,到時領養一個就是了。」看出她眼裡的憂鬱仍未散去,魏子澄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