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目遠,紅陽初升,疊雲千丈,在這山巔之上,美極了,美得語言無法形容。
藍水仙好想融入到這美麗裡去,化作其中的一點風景。她在陽光包圍下,快樂旋轉。
藍水仙感覺到,三千年前,她選擇拋棄世間的疾苦,飛昇去做什麼百花女王,是再明智不過的,美麗得讓人窒息的事物,誰不願意天天和它們做伴呢,有了它們,就是有了終極的幸福,而作為凡人的瑣碎與煩惱,卻是無窮無盡,不可解脫的。
沒有消失回家,還很快樂,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的軒轅哲終於定了心,上天必竟對他軒轅哲不薄,沒有辜負他三千年的期望,終於把他的仙兒給他帶回到他身邊,成為他的人。
然而,藍水仙的人卻倒在陽光裡。
跑出來時軒轅哲的身體壓到被子,她什麼都沒有拿出來,夜裡睡覺著了涼,現在有點發燒,轉得頭又實在暈,難免支撐不住。
「糟糕。」軒轅哲慌忙跑過來,把藍水仙扶起擁入懷裡,「仙兒,你怎麼了?」
「沒事。轉暈了。」藍水仙的人使勁向軒轅哲懷抱裡扎,她冷。
軒轅哲的脖子感覺到藍水仙發燙的臉頰,「仙兒,你發燒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點冷。給我暖暖。」藍水仙在笑,她的心思還沉淪在美輪美奐的景物裡,不能抽身。
軒轅哲抱起藍水仙,回到家裡。
藍水仙這次不想睡也不行,她渾身無力,眼睛睜不開。
幸好軒轅哲這裡備有些常用類的西藥,他選好藥,自己配過劑量,倒上水,「仙兒,吃完藥再睡,乖了,不然你會生病的。」
藍水仙覺得軒轅哲說話的聲音好吵,為了不讓他囉嗦,趕緊把藥吃下去,人便很快昏昏睡著。
下午,藍水仙的身體更燙,這次她感覺得到自己很不舒服,「我發燒了。」
「知道。仙兒,我們去鎮上住,那裡也有我們的家,我去找大夫給你治病。」趁著藍水仙醒著,軒轅哲盡快和她商量。
「你不是有藥嗎,隨便吃點就行,我覺得好睏,不知道為什麼總想睡覺。」這回藍水仙說的是實話,她可以睡個夠,再也不用強迫自己就辦得到。
不能再把藍水仙留在這裡,萬一病情嚴重,後果不堪設想,軒轅哲抱起昏昏沉沉多半時間都在睡覺當中的她,就往山外的鎮子裡趕去。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軒轅哲自己出去一次都認為很麻煩,這次還懷抱藍水仙,更是吃力,他全身被汗水浸透,腳上似乎灌了鉛,向前邁動腳步要費好大的力氣。
可是,軒轅哲盡量不停下休息,要最快趕到鎮上去,好為藍水仙看病。
「軒轅哲,」藍水仙語氣輕柔,努力擠出笑容,「我不要緊,真的,感覺還好。你別這樣緊張,慢慢走吧。你可千萬不能累倒,不然,我還能依靠何人。」
在這個時空裡,軒轅哲是藍水仙唯一的依靠,是可以依靠的依靠,現在的他,在她心裡面,十分親近,這親近,以後也會是的。
只是這親近,也只是親近,恐怕沒有辦法變成更深一層的別的東西。
軒轅哲終於帶藍水仙來到小鎮邊上,可以雇到黃包車,「穩點走,要快。」穩點,是不要顛簸到藍水仙。快,是得給藍水仙趕緊找個大夫看看。
軒轅哲家裡好大,好漂亮。石灰的牆,朱紅色大門,五進五出的院子,很可能是鎮上最出色最上乘的建築。
僱傭的僕人不少,各司其職,進退有秩,井井有條,人們忙碌而又安靜。
正堂房間裡的陳設,多以木製精工細作的雕花傢俱為主,全是巧匠傑作,仿古氣息濃郁,這與軒轅哲遠古的出身,和他本人氣度與愛好有關。
軒轅哲上次回來指使過傭人們,陳設正在改造當中,要把不遠的北平城裡許多新興傢俱買回來,佈置房間,藍水仙從未來的時代而來,想必肯定更喜歡新鮮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