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天為什麼逼我作他的王后?」藍水仙清楚地記得那夢。
軒轅哲不可置信地望著藍水仙:這個,她怎麼知道?她知道多少?
「我夢到過那個小藍水仙跳崖的全過程,應該和真實情況的一模一樣吧。」藍水仙連忙解釋。
軒轅哲不得不虛以應付,「他當然是垂涎於我們仙兒的美貌。別聽他胡說,他哪有那麼專情,他有的是妃嬪,那時候為的只是迷惑你。」
在這一大堆敘述裡,只有老天才知道軒轅哲添加進去多少水分,隱瞞掉多少真相,單單這樣看來,罰他飽受相思與尋求之苦,還真是一點不為過。
只是,可憐見的,軒轅哲純粹是出自於全心的真情。
「當時的那個我為什麼非要跳崖不可?我那時多大?」藍水仙最關心就是上一個問題。如果真如軒轅哲所說那個時候的人和現在的她一樣,她才絕對不想死不要死呢。
軒轅需要好好想想怎麼樣回答問題,撒過謊,遺漏過很主要很關鍵的情節,在這最重要的疑惑面前,必須慎而又慎,不是他不明白所有的原因,而是實在不能夠說得明白,「你那時十七歲,和現在看上去一樣呀。一個不熟悉的人逼你嫁給他,殺過那麼多薊國百姓,還以自己國家的王子抗戰英雄相要挾,你當然要生不如死——」這話怎麼說怎麼都聽著彆扭,就是說出口也實在不是滋味。
「就這麼簡單?」藍水仙認為道理雖然有一些,不過,自己似乎沒有那麼偉大,要以身殉國嗎,又不是屈原。
「你的想法,當時太匆忙,又沒有告訴我,我也是推理推的。」軒轅哲的理由多得很。
軒轅哲說的是有道理,一個人內心的思想活動,哪個外事旁人能夠盡知,要是在大街上攔住一個人問,我上次為什麼要自殺,人家不以為這人是從安定醫院裡跑出來的才怪。
這個話題就算不遮遮掩掩真實的原因,都太沉重,軒轅哲轉移到別的方面,「仙兒從小時候起最喜歡的人,除了你藍心弟弟以外,就是我這個哲哥哥了。那個時候因為藍心異秉,有兩顆心,人們更願意叫他藍雙心。那個時候的小仙兒可可愛呢。」
想起藍水仙小時候頑皮好動的個性,整天纏著他要他帶她出去玩的小模樣,軒轅哲每次回憶起來都禁不住很開心。
「我現在沒有小時候可愛?」這明明不是好話,藍水仙不是聽不出。
軒轅哲忙放棄對久遠過去的回憶,重新到現實中來,「我們仙兒當然是越長越可愛。」
軒轅哲看到藍水仙手上的鐲子,開始講述與它有關的故事,「我從小就有這只鐲子。每個王子都會有一個。
仙兒一生下來就是一個最漂亮的娃娃,五歲的我看到仙兒第一眼,就再也看不上別的人。那時候我就想把我最寶貝的鐲子給我的仙兒。可是我太小,還不敢。
仙兒十三歲那年,戴上鐲子就不會再大得垂手時從手腕上脫落下來,於是,我就送給仙兒你一直戴著。直到你十五歲——
你十五歲的時候,說什麼都不肯再戴,就把它丟給我。
直到戰爭將要結束的最後階段,你才終於又肯把鐲子收下,當時我的心立刻踏實下來,覺得即使戰死也無所謂。
後來,我又一想,我戰死殺場,仙兒孤身一人,要怎樣生活,我不放心。
但是,戰局無法扭轉,我盡了全力,實在打不過燕軍,我被他們活捉。我被俘後聽燕軍說是應天一定要把我活捉,不然我早就死在那兒了。」
為什麼應天一定要活捉,不讓他死去,軒轅哲這一次沒有明說。沒有說到的,隱去的,太多了,無法計數。
其實仔細一想很容易就能夠算得到,當然是為要挾藍水仙什麼的。
只是藍水仙不願意細想,必竟,應天她又不認識。他壽終正寢,沒什麼好讓人操心的。何況他挑起薊燕戰爭,滅掉薊國,使得許多無辜老百姓生靈塗炭,可以算是一個罪人,哪裡用得著考慮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