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何曼姿剛進門口,老遠就看見張天鵬紅光滿面,興高采烈的走過來,何曼姿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去。張天鵬一看見何曼姿眼前一亮,呼吸甚至有些急促,何曼姿一直是他心底的一個遺憾,有幾次已經幾乎成功了,他甚至已經摸到了她鼓囊囊的胸部,可是還是功敗垂成。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這也正是張天鵬的感覺,看到何曼姿,他心底那股慾火「呼」的又升了起來,他一路小跑的過來,討好的問道:「這不是曼姿麼?你來這裡有事啊?」
「是啊,有事!」何曼姿目不斜視的說。
「又不要我幫忙啊?」
「算了,不用!」何曼姿抬腿就走。
「唉,有事 打電話啊,我電話沒換!」張天鵬在身後不死心的喊道。
何曼姿早已悶聲不響的走出了好遠。
當寧馨讓她改作臨床時,她就有些牴觸,因為她實在不想再和張天鵬有任何瓜葛;當寧馨說外科做的並不好時,實際上她心裡已經放棄這一塊了,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厚顏無恥又無比執著的人,可是這個藥,外科是最大的患者群,不拿下這一塊,無疑是很大的損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曼姿來到門診,還沒想好去哪個科室,正在那裡猶猶豫豫,探頭探腦,忽然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嚇得她險些跳起來,扭頭一看,卻是蔡軍。何曼姿不停的撫著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的說:「你不會叫我一聲啊,你要嚇死我啊?」
「你至於麼,我就拍你肩膀一下!」蔡軍笑著說道。
「至於,以後不許這麼幹了,我膽小!」
蔡軍舉起了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狀,說道:「好好,你來這幹什麼?怎麼一去就沒了消息,是不是都把我們忘了?」
何曼姿心裡暗笑,看來這高浩宇的嘴還真嚴,這麼長時間了蔡軍居然還不知道,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額,這個,我做了……醫藥代表!」
蔡軍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很正常,收入比醫生還多呢!」
「切,」何曼姿撇撇嘴,說道,「我現在是負收入的!」
「來日方長,其實吧,」蔡軍突然壓低了聲音說,「你做醫藥代表比做醫生強多了,省的草菅人命!」
「滾你的!」
蔡軍已經遠遠的跑開,一邊跑一邊喊著:「有事打電話,有時間一起吃飯啊!」
何曼姿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進了診室,她雖然在醫院待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至少醫院的同事是臉熟的。
醫生們看見一位妙齡女郎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看著異常的臉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由得面面相覷。突然一位醫生喊了起來:「你不是那個……外科的何醫生麼?」
何曼姿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就是我,雖然被醫院掃地出門了,但是今天還是厚著臉皮來求大家了。」
醫生們這才想起這位美女是誰,紛紛說道:「有什麼事儘管說吧!」
何曼姿清了清嗓子:「既然曾經是同事,我就不再轉彎抹角了,以後××藥是由我來代理了,希望大家多多關照,當然我也不會虧待大家的!」
大家哈哈一笑說道:「沒問題,當然是自家人優先了!」
雖然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他們能這麼說,還是說明有幾分香火之情的,何曼姿心懷感激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謝謝,這幾天太忙,等我閒下來請大家吃飯,另外大家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在大家一片起哄請客聲中,何曼姿連聲答應著退了出來。對醫藥代表來說,醫生們給機會請客,那是莫大的榮幸,很多藥代想請都沒有機會,看起來關係真的很重要,何曼姿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曾經在醫院混了一年多,看起來依靠著這點香火之情真的能事半功倍!
事實證明,何曼姿的想法基本是正確的,在相關科室走了一圈之後,大部分人都熱情的表示沒問題,雖然這其中不乏敷衍者,但是大部分人應該是認真的,何曼姿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接下來只剩下最後一個地方了,其實這個地方是可去可不去的,也就是寧馨口中所說的那位拒不接受提成的「獨行俠」的診室。說起來這個人在醫院的名氣頗高,名字叫做楊成,大概30多歲,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就是在藥物提成這方面堅決不妥協。在醫院,這是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為,沒有哪個病房的主任可以容納這樣一個不合群的「害群之馬」,醫院領導迫於無奈之下,只好把他安排到門診,這樣他自己領導自己,愛開什麼藥開什麼藥,不拿提成也和別人無關。這樣的一個人,對於醫藥代表來說,是沒什麼油水可撈的,所以他的診室基本是無人光顧的。
對於楊成,何曼姿還是有一些印象的,那是一個長的挺帥氣的男人,眉宇之間很有一股英氣,只是性格內向,不是很愛說話。這樣一個異類,當然難免要成為大家的話題,而現在何曼姿做了醫藥代表,她突然對楊成很好奇,很想去見識一下這個猛人!
何曼姿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一個聲音喊道:「請進!」
何曼姿深深的吸了口氣,推門進去。
楊成以為她是病人,很習慣的說道:「來,坐在這裡,哪裡不舒服?」
何曼姿微微一笑,說道:「楊醫生,我不是病人!」
楊成一愣,很快猜到了何曼姿的身份,不由得笑道:「門上好像寫著『醫藥代表禁止入內』吧?」
何曼姿點點頭說:「我看見了,不過我原來是外科的醫生,來看看老同事總可以吧?」這句話說出來,連何曼姿自己都有些臉紅。
楊成仰天打個哈哈,說道:「當然可以,難怪我看你這麼面熟呢,怎麼,改行了?」
「生活很無奈啊!」何曼姿笑著說道。
「也許是有些人的慾望太高!」楊成不動聲色的說道。
不錯,的確有很多人辭職做了醫藥代表正是如他所說,生活的慾望太高,可是何曼姿卻是貨真價實的生活所迫,不過她也不想解釋,只是淡淡的問道:「怎麼?肯幫老同事這個忙麼?」
楊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是老同事,你對我的為人也應該有所耳聞,我並不是沽名釣譽,只是因為這是我的原則,在我的職權範圍內,我會憑良心做事!」
何曼姿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明白了!」
「外面應該有很多人肯買你的帳,你可以去找找他們!」
何曼姿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說:「好,那我不打擾您了,再見!」
楊成點了點頭。
何曼姿之所以去找楊成,並不是因為她想啃這塊硬骨頭,而是好奇心使然,或者說她需要給自己鼓一鼓氣,因為這片污濁的空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需要一點希望,她需要有一個地方來透透氣,而這個地方就是楊成這裡!通過一番接觸之後,她發現楊成並不像傳言那般冷若冰霜,而是和顏悅色,只是原則決不肯更改!在這樣的大環境中,這已經難能可貴了,他像一個俠客一樣艱難而孤獨的前行著,雖然別人不理解,雖然別人會嘲笑,但是他仍然堅持著,因為他有自己的信念!他改變不了別人,但是他可以做自己,雖然簡單,但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在這個世界上,不缺的是趨炎附勢的勢利之徒,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更是隨處可見,但是楊成這樣有著堅定信念的人卻是鳳毛麟角!何曼姿突然很感激楊成,因為他就像是重重迷霧中的一座燈塔,雖然孤獨,但是給人的卻是無限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就會有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