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來,看到平之臉色冷淡地站在那兒,又見彩雲那誠惶誠恐的樣子,趕緊開口道:「快起來吧,將軍才不會怪你呢,你把他講得那麼優秀,那麼出色,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便抬眼偷看他的臉色,見他臉色見緩,我才又說道:「這不都是我問你的嗎?將軍要是生氣,也該先罰我呀。」
我走到彩雲身邊,伸手拉了拉她,誰知她卻動也不動地仍是跪在那兒,我有些著急地看向平之。
「起來吧。」見我露出肯求的目光看他,他才終於開口。
彩雲起來剛要退出去,卻聽到平之問道:「小姐用過早飯了嗎?」
「沒、還沒有——」
「呵呵,我這不是日上三竿才起來嗎?」我笑著解釋道。
「那你去準備一份清淡點的飯菜,趕緊端過來。」他沖彩雲說完,就又看向我,換上了另一種溫柔的口氣問道:「還覺得頭暈嗎?」
我搖搖頭,忽然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梳頭呢。雖然在二十一世紀披肩發是很普遍也很流行的髮型,可是在這個時代,而且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這個樣子,不禁讓我感到有些窘迫。
「我來幫你梳頭吧。」他笑著看著我,我一時愣住,幫我梳頭?
「愣著做什麼?過來坐下。」他拉起我把我按到妝台前坐下,我的心卻有些慌亂地一陣狂跳。
他一隻手輕揉地撫上我的頭髮,另一隻手拿著梳子慢慢地打理著我略微凌亂的髮絲。
我從銅鏡中看去,平之的臉上帶著一絲寵溺的微笑,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只出神地望著銅鏡中的他。那一刻,環繞在我們周圍的氣息是那麼地詳和,我甚至有些沉醉了……
不多時,彩雲便端來了飯菜,我吃得不多,可平之卻非要我把那碗粥全喝下去,我拗不過他,只好勉強喝了下去。
剛叫人收拾了桌子,就聽到有家丁來報說是荊王妃到訪,我的心裡一陣輕顫,不安地望向平之,他遞給我一個讓我放心的眼神,就先去了。
剛才說是平之幫我梳頭,其實他也只不過是幫我把頭髮梳通開罷了,此刻聽說荊王妃來了,我免不了要讓彩雲幫我把頭髮梳整齊。
見她嫻熟地幫我整理著,我開口說道:「彩雲,剛剛很對不起,其實都怪我——」
「小姐可不要這麼說,是彩雲不對,不該在背後議論將軍的事。」
「你們將軍平時很凶嗎?」我忍不住又問道。
「才不是呢,將軍只是不願意聽別人議論他的婚姻之事——」說道這兒,她猛然又住了口。
我先是詫異她怎麼不說了,忽然又想起她剛才說的不枉自議論將軍的事,知道她是怕犯了忌諱,也不再多言語。
剛剛收拾利落,就有人來稟報說是將軍讓我去前廳。我心裡又不免緊張起來。
一進大廳,就見到荊王妃端坐在那,除了那晨郡王外,還有一個白鬚老者。我詫異地走了進去,正要行禮,卻聽到荊王妃開了口:「月、水姑娘不必多禮了,到我這兒來坐吧。」
我看了平之一眼,才走到她身邊坐下。
剛坐好,就又聽她說:「水姑娘覺得身體好點沒,昨天見你暈過去,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今兒個早早地便叫晨兒去宮裡接了御醫過來,好幫姑娘看看。」說著,眼睛看向一旁的白鬚老者。
御醫?呵呵,想不到我水漠竟還有讓御醫看病的那一天!心思一轉,卻又想道:我只是暈倒,又不是什麼大病,何須勞煩她一大早的接了御醫過來給我看病,這,豈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正自想著,聽到王妃又道:「順便也好請太醫給瞧瞧,是不是受到過什麼驚嚇?」
果然!我心裡一下明白,她是想確定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她們要認的那個月兒吧?
這時,那名白鬚御醫走了過來,說道:「失禮了水姑娘,請把手伸出來。」
聞言,我望了平之一眼,他眼中明顯帶著不悅,但是終究卻沒有說什麼。我收回目光時,即不期然地對上了另一個幽深的眸子,那目光有著深深地焦急和期待。
我緩緩地伸出手去,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看病,需要的就是要望聞問切。半晌,那御醫收回手,面色深沉。
王妃在一旁急急問道:「怎麼樣?」
御醫緩緩道來:「從脈象上來看,此脈為絕脈——」
「何為絕脈?」兩個渾重的聲音同時響起。我不禁看了看說話的兩個人一眼。
「絕脈為一種罕見的脈象,此脈虛有虛無,單從表面看來,則是身體虛寒,不過千萬要細心調養,否則極易轉重。」
「須要如何調養?」王妃細問道。
「我開個方子,每日服一貼,連續服十日即可,停三日後,再服十日。以後如感不適之時,都可按此方子抓藥調養。」說完,揮筆寫下。
這時,王妃又道:「麻煩太醫幫水姑娘看看頭上的傷疤可否消除?」
她雖這樣說,可是我的心裡卻是明白,只不動聲色地坐在那。
「絲。」御醫看過我頭上的傷疤後,倒吸一口氣,又聽他說道:「這處傷口確實是很多年以前留下的,不過好像在不久前,又受到過猛烈的撞擊。」
很久以前留下的?不可能,我頭上明明沒有疤的?一個月前受到的撞擊?那不正是我出差時摔那一腳的時候嗎?不可能,哪有這麼巧的事?
「那她會不會因為這頭上的傷而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王妃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醫書中倒是記載過這麼一種病,病人頭部因為受到某種重創或是在某件事情上受到強烈的刺激,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像水姑娘這樣輕微的,在醫書上被稱作忘憶症。」
「忘憶症?」所有的人均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