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結。南宮宸久久地望著若蕖,眼神慢慢由錯愕轉為失望。
「皇妃現在還相信是本皇子冤枉了小雙嗎?」南宮宸淡淡睇著若蕖,直直地道。
小雙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口中斷斷續續的辯解道:「不,小雙沒有拿、、、」可是如今人贓並獲,又有幾人相信呢。
南宮宸怒氣地看了小雙一眼,繼而問一旁的綠綺,「偷盜之罪,如何處置?」
「回主子,杖責五十,永逐出宮。」綠綺福了福身,聲音靜緩。
「那就即刻行刑。」南宮宸半瞇著眼眸,冷冷地下著命令。
五十大板,不死,都會變成殘廢吧。
小雙真的嚇壞了,連聲求饒,「三皇子,小雙沒有偷夜明珠,求三皇子放過小雙。」
綠綺看了若蕖一眼,上前低聲替小雙求著情:「主子,小雙好歹也是皇妃的陪嫁丫鬟,而且這次也是初犯,不如從輕發落吧。」
若蕖感激地看著綠蕖,但是卻從她的臉上依舊冷淡看到不一絲的同情。
「那就杖責五十。」南宮宸眼色一沉,緊繃著臉,一身冷酷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之中。
小雙仰著梨花帶雨的小臉,恐懼地看著若蕖,「小姐,小雙沒有做過、、、救救小雙!」
若蕖衝上前去,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要她眼睜睜得看著小雙受冤,她不能啊!
「你這是幹什麼?」南宮宸走到若蕖的身邊,重重的拉過她的手臂,眼神冷厲。
若蕖抬起頭看向南宮宸,原本以為他這般鐵石心腸的人,是不會有一絲動容的。卻在他狹長的丹鳳眼裡,捕捉到了稍縱即逝的震驚還有傷痛。
若蕖頓了頓,語氣平和:「妾身願意替小雙受罰,請饒了小雙。」
南宮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眼色一沉,陰狠殘酷道:「好大的膽子!你真以為,本皇子不敢動你分毫嗎?」
若蕖只感覺手臂處傳來陣陣的刺痛,額頭也開始冒出顆顆冷汗,「妾身不敢威脅三皇子,也沒有威脅您的籌碼。只是今日小雙含冤莫白,妾身身為她的主子,又豈能眼睜睜看她受此大刑?」若蕖冷眼看著眼前修長的身子,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南宮宸忽地鬆開手來,他的視線緊緊鎖在若蕖的臉上,冷嗤一聲:「你到現在還不接受這個現實?就是因為你平日的庇護,才讓這個奴婢任性妄為,犯下今日令人不齒的過錯。」
若蕖淺淺一笑,臉上平靜無波:「夫君是覺得妾身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鬟嗎?」
南宮宸沉默不語,黑眸在燭光中更顯陰冷而不善。
若蕖接著道:「妾身沒有和夫君一樣讀萬卷書,但也知道基本的道德禮數。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道理妾身一直銘記於心。如果小雙真的做了此等不恥之事,未等夫君發現妾身自會重重責罰。」
「你若真能明白這個道理才好。」南宮宸冷淡的瞥了若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深重的情緒。
「夫君覺得妾身不識禮節,上樑不正下樑歪,妾身卻覺得夫君濁眼不識,黑白不明辨。」
南宮宸沒有想到若蕖會如此大膽反駁,冷哼一聲,一手扼住她的脖頸,殘忍地說:「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和本皇子說話?是上官博嗎?」
這件偷盜事件南宮宸本就覺得另有蹊蹺,只是難為了若蕖主僕需要演一場殺雞儆猴的戲碼,可是若蕖如此頂撞卻讓他頓時歉意全消。
若蕖冷靜地看著他,毫不畏懼的問:「難道夫君真是如此淺薄之人?」
「你當真不怕死!」南宮宸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他有些震驚平時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忍,為何今日只是一個小小丫鬟,她居然這麼倔強,不惜惹惱自己。
應著脖子上的鉗制,若蕖只感覺喉口越來越緊,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我、、、夫君今日、、、硬要置、、、小雙於死地、、、捫心自問,是否公、、、平。如果,夫君執意如此、、、妾,妾身、、、甘願代小雙、、、」若蕖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可是他不讓她說,她偏要說。
小雙早已淚流滿面,匍匐到南宮宸腳下,哭著拽著他的衣擺苦苦哀求:「三皇子,求你放過小姐、、、小雙為了小姐願意受罰、、、」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小姐乃是老爺的掌上明珠,萬一小姐有個閃失,小雙如何交代。」這句話,她也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說的,心裡還是很恐懼三皇子一個不高興,扭斷了小姐的玉脖。
喉口的空氣一點點消失,胸口越來越沉悶。若蕖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死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痛苦吧。就再意識越來越模糊地時候,那隻手居然放了下來,若蕖如一片枯葉無力地墜落下來。
「我,果然捨不得殺你。」南宮宸的笑在此刻有種妖嬈的美,那是一種極盡魅惑卻十分危險地笑,「本皇子忘了你是上官博的女兒,怎可讓你如此死去。」
他對若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為何恨得如此讓人心疼。
南宮宸頓了頓,表情變的深不可測,「本皇子知道你不甘心,就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找出真正的小偷。」看著若蕖的眼神繼續冰冷,「如果到時小雙不能擺脫嫌疑,那就受罰。」
若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兩個宮人撤消了對小雙的鉗制,她才反應過來。
望著南宮宸感激的一笑,「謝謝。」雖然只是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卻是希望。
南宮宸的喉嚨口有些酸澀,他與若蕖雖是夫妻,而她對他卻是如此生疏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