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所謂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走在石板路上,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除了兩個手電筒的光束在石板路上上串下跳之外,大家都沉默不語。
李雲帆和陳皓走在最後。
「奇怪,問題究竟處在什麼地方呢?」李雲帆自言自語道。
「李隊長,現在,我們的手上已經有三副銀手鐲,下面就看榮子豪的二姑和三姑了,這兩個人肯定有一個人沒有,我們應該安排人到河東村和馬家集去一趟。」
「我們現在就到河東村去,至於馬家集,明天早上再說。」
卞一鳴退後一步,湊了上來。
李雲帆看卞一鳴好像有話要說:「卞一鳴,對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怎麼看?」
「今天上午,劉醫生到榮家去的時候,榮老大和佟海棠不是說,榮老太太走親戚了嗎?」
「對啊!」
「佟海棠說銀手鐲『不知道放到哪兒去了』,可榮老太太卻要讓兒媳婦『再找找看』,一個女人,對自己的首飾應該是比較清楚的,如果佟海棠自己提出『找找看』,我看比較符合情理和邏輯。」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榮老太太這個親戚走得有點蹊蹺。」
「你是說,佟海棠這對銀手鐲,很可能是榮老太太做了手腳。」陳皓道。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說什麼?」王萍站在路邊等他們。
三個人沒有理會王萍的問題,繼續著他們的思考。
「榮老太太去尚夏村的可能性不大,她有可能會去河東村,可是,二墩子沒有見到她。」
大家重又陷入沉思。
王萍已經聽出了名堂:「李隊長,榮老太太會不會去找其它工匠打一副一模一樣的銀手鐲來搪塞我們呢?」
「剛打的和過去打的,成色不一樣,這對銀手鐲的成色比較舊,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這次,陷入沉思的變成了四個人。
「大家想一想,如果榮老太太是到霍家去的話,那麼,我們在河東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霍太太一定會說,銀手鐲弄丟了,不見了。」卞一鳴脫口而出,「但前提必須是榮老太太去過。
有了這樣的預測,這次的河東村之行就更值得期待了。
二墩子聽說同志們要到河東村去,從家裡拿來了一盞馬燈,倒滿了煤油,點著了交給房書記:「山路濕滑不好走,有這盞馬燈就不怕了。」
因為道路濕滑難行,同志們用了四十幾分鐘才到達河東村。村裡面已經沒有人家亮燈了。陳皓借助手電筒的光束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八點五十分。山裡人在這個時候,一般都上床睡覺了。
房書記敲了很長時間,才敲開霍家的院門,開門的是霍太太。
「二姑,睡了嗎?這麼晚了,把你們的覺給攪了。」
「你是……」
「我是房民農啊!」
「這幾位是……」
「他們是縣公安局的同志。」
二姑並沒有開門納客的意思,同志們站在院門外面,幾個人站在簷下,幾個人佇立在雨中。
「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二姑,先讓同志們進屋,你看這雨下得……」
二姑打開院門,把同志們讓進了院門。
霍太太並沒有把同志們領進堂屋,而是帶進了西屋,西屋的門是開著的,裡面亮著一盞煤油燈,估計是剛點上的。
西屋顯然是一個書房,牆上掛著幾幅毛筆字,一章草為主。屋子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鋪著一個毯子,桌子上還有一方硯台,硯台旁邊有一個筆架,筆架上倒掛著幾支毛筆,旁邊還有一卷宣紙。
「有什麼問題,問吧!」
房書記看了看李雲帆道:「二姑,霍先生在家嗎?」
「他已經睡下了,身體不舒服,有好幾天了。」霍太太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撒謊。
西屋的板凳不夠坐,霍太太打著傘從堂屋搬來了兩張長板凳。
「公安同志,問吧!什麼事?」二姑站在門口,她的意思顯然是希望同志們長話短說。從她的言語和做派來看,很有點榮老太太的風範。
「大娘,請您看一樣東西。」
王萍將銀手鐲掏出來,遞給霍太太。
霍太太接過銀手鐲,走到某油燈跟前,她看得似乎很認真、很仔細:「你們到底想問什麼?」
「大娘,您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對銀手鐲?」
「以前是有過,是大姐夫打的,一共打了四對。」二姑好像很爽快,李雲帆沒費什麼功夫就接觸到了主題。
「大娘,您的銀手鐲呢?」
「很多年都沒有戴了,也不知道塞到什麼地方去了。」
「您能不能找找看。」
「多少年都沒有見到了。」
「二姑,你找找看。」房書記用一種商量的口吻道,「下這麼大的雨,同志們來一趟也不容易。」
霍太太猶豫片刻到:「中,你們等一下,我去去就來。」霍太太開門出屋。
「你在忙什麼呢?」堂屋裡傳來了霍先生的聲音。
「沒事,睡你的覺,我一會就來。」這是霍太太的聲音。
不一會,霍太太抱著兩個首飾盒進走進了西屋。她把首飾倒在桌子上,然後一件一件地往首飾盒裡面拾。霍太太的首飾也不少,首飾以銀器為主,銀手鐲就有七對,陳皓和卞一鳴仔細檢查,就是沒有同志們要找的那對銀手鐲。
「大娘,您的銀手鐲不少嗎?」王萍道。
「早些年有十幾副,後來弄丟了好幾副。」榮二姑看了看李雲帆,又補充了一句,「這種手鐲不值錢,弄丟了,誰也不會心疼。」
這句話是說給同志們聽的。
李雲帆、陳皓和卞一鳴互相對視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二姑的銀手鐲「不見了」、「弄丟了」。
談話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同志們跟在房書記的後面,失望地離開了霍家。
「霍太太顯然是有思想準備的。」走在回黑河渡口的路上,卞一鳴如是說。
「李局長,明天早上,我領你們到學校去找霍先生。」房書記提出了一個新思路。
「霍先生不是生病了嗎?他明天回到學校去嗎?」
「沒事,他如果不去,我派人去叫他。」
「房書記,學校在哪裡?」
「就在河東村。」
「就怕霍太太和霍先生串通好了。
「不管怎麼樣,明天早上,我們必須和霍先生見一次面。」李雲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