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屋外冷風颼颼而持久,屋內燈光昏暗且疲倦。
「咚——咚——咚,」門外傳來三下敲門聲——很輕。
李雲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朝門口看了看。其他人都沒有聽到敲門聲。
「咚——咚——咚,」敲門聲又響了三下,這三聲比較重。李雲帆聽得非常清楚。
李雲帆掀開被子,跳下床,踩著棉鞋,衝到門跟前,拉開門閂,打開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卞一鳴。
「卞一鳴,你幹嘛這麼輕,聲音敲重一些啊!」
「我怕吵醒大家。」
所有人都聽到了李雲帆開門聲和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西屋的門「光」的一聲被推開了,李衛國裹著被子衝了進來,劉建亮披著一件大衣跟在後面。
不過,李衛國和劉建亮被李雲帆「訓」回去了:「你們這是幹什麼?快回去——把衣服穿好了!」
大家穿好了衣服以後才聚集到李雲帆的屋子裡來了。
陳皓披上大衣,走出房間,到廚房裡面去了,李子榮也跟了過去。
「李隊長,您和同志們等急了吧!」
「是啊!」李雲帆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十一點二十分。「我們已經睡了半個多小時了。」
「鄭局長比你們還著急啊!路上很不好走。」
「就你一個人嗎?駕駛員呢?」
「駕駛員連夜趕回去了。」
「卞一鳴,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我和鄭局長五點半鍾左右趕到省博物館,可是華館長已經下班了,我們又趕到華館長的家,華館長的愛人說,華館長回到家以後接到一個電話,就趕到淮南去了——哪裡發現了一座漢墓,請華館長過去看看。我們就在他家裡等,一直等到八點鐘左右。」
「事情怎麼樣?」這才是李雲帆和同志們所關心的問題。
「大有名堂。」
「大有名堂?」
「李隊長,章國森送給李桂蘭的那兩樣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不是一般的東西?」李衛國擠到了卞一鳴的旁邊。
「華館長說,這種首飾,無論從質地,還是從做工,包括上面的圖案造型,都非同一般……」
「卞一鳴,你能不能撿重點說啊!」
「劉建亮,別打岔。聽卞一鳴說。」李衛國道。
「華館長說……」
正說著,李子榮推門而入,陳皓端著一碗湯圓跟在後面。
卞一鳴接過碗和筷子就準備吃。
「卞一鳴,慢一點,小心燙著。」陳皓提醒道。
碗裡面冒出的熱氣擋住了同志們的視線,卞一鳴的臉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
卞一鳴吹散熱氣,先喝了一口湯,吐了吐舌頭,夾起一個湯圓,放在嘴前吹了吹。然後咬了一口,但沒有往下嚥。他一定是餓壞了。
「李隊長,剛才,我走到庵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影在窗戶外面——往屋子裡面張望。」
「一個人影——在窗外?」
「對,他大概是看到了我,就閃到東邊的樹林裡面去了。」
「他會是誰呢?」聶振華道
「這時候——夜這麼深了,他站在窗外幹什麼呢?」劉建亮自言自語道。
「李隊長,我到外面看看。」聶振華轉身走出了屋子。
劉建亮插上了房門。
「卞一鳴,你快說,華館長怎麼說?」李衛國急不可耐。
「等一下,先吃幾個湯圓再說。」陳皓道。他看卞一鳴餓得夠嗆。
卞一鳴一口氣吃了三個湯圓。然後喝了一大口湯。
「華館長帶我們去了博物院,拿出幾樣東西讓我們看。」
「幾樣東西?」
「一個玉珮,一對金手鐲和一對玉手鐲,還有一個玉如意。這幾樣東西和我們帶去的兩樣首飾有一個共同點。」
「有什麼共同點?」
「首飾上面都有鳳凰的圖案。」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華館長說,這鍾圖案是皇家的標誌。」
「這樣看來,章國森一定有問題,他怎麼會有這些皇家飾品呢?」
「華館長說,他們曾經發掘過多座清宮女人的陵墓,很多殉葬品的上面都有這種標誌,級別最高的棺槨裡面,除了鳳凰標誌以外,還有龍形標誌,凡是和帝王有關係的女人的首飾上面都有龍鳳圖案。」
「李隊長,章國森送給李桂蘭的兩件首飾上有鳳凰圖案,沒有龍形圖案。」劉建亮道。
「鄭局長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李雲帆道。
「鄭局長回地區公安局有點急事,等他騰出空就過來。」
「他怎麼說?」
「他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繼續查找和章國森有染的女人,二是多在章國森的身上做點文章,尋找突破口。」
「鄭局長真是料事如神。」李子榮不得不佩服鄭峰的判斷力。
「李隊長,你們這邊的進展情況如何?」卞一鳴道。
「案情的偵破工作正如鄭局長所意料的那樣,今天晚上,我們又去了一趟梨花塢,有了新的突破。」陳皓道。
「新的突破?」
「卞一鳴,你知道章國森還和哪一個女人有關係嗎?」
「誰?」
「猜猜看。」
「別逗我了,到底是誰?」
「溫淑花。」
「鍾木匠的老婆。沒想到,這是誰提供的情況?」
「這——恐怕你更想不到。」李子榮道。
「別賣關子了,快說!是誰?」
「成有仁。」
「瞎子——成家老大。」
「對。」
「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啊!」
「卞一鳴,你別人心不足蛇吞象,你這齣戲也不賴啊!」李子榮道。
「可不是嗎?如果沒有你這齣戲,恐怕我們的偵破工作還沒法向前推進呢!」李衛國道。
卞一鳴喝了一大口湯:「李隊長,明天我們就去找章國森和溫……」
「咚——咚——咚,」卞一鳴的話沒有說了,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靜一下,好像有人敲門。」張謀道。
「別大驚小怪,是聶振華。」李衛國拉開門閂,打開門,外面果然是聶振華。
聶振華推門而入,哆嗦著,把門帶上了,插上門閂,必須插上門閂,這扇門傾斜的比較厲害——關不起來,如果不插門閂,或者用板凳抵上,這扇門永遠都是開著的。板凳都在同志們的屁股下了。
「李隊長,讓大家睡覺吧!天不早了。」
「陳老師說得對,上床——睡覺。」李雲帆大手一揮,「明天還有重要的任務。」
暫時恐怕睡不起來了,因為又傳來了敲門聲:「咚——咚——咚,」聲音很低。
這回可不是大驚小怪了。
這時候,會是誰呢?李雲帆看看時間:十二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