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森對他那些風流韻事為什麼諱莫如深呢?如果沒有鐵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和三個女人之間有染的,如果沒有李桂蘭提供的情況,他也不會承認自己送金手鐲給李桂蘭的事實,章國森到底忌諱什麼——他究竟想迴避什麼呢?
「11。27」縱火案的背後是不是隱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現在,李雲帆和他的戰友們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了。
成有禮說章國森是「和尚戴帽子——僧俗難辨。」
卞一鳴說章國森是一個迷。
好像還有人說過這樣的話:「章國森是菩薩蒙著臉——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在回靜心庵的路上,李雲帆和同志們所討論、所思考的就是這些問題。在同志們的潛意識裡有一種明顯的感覺:好像讀懂章國森這本書比尋覓「11。27」縱火案的犯罪嫌疑人更重要、更有意義、更有必要,更令人期待。
李雲帆一行回到靜心庵的時候,卞一鳴還沒有回來。時間是九點二十五分。按照鄭峰的性格,他是不會把今天的問題擺到第二天去的,他更能理解李雲帆和同志們急切的心情。所以,今天晚上,他一定會讓卞一鳴回到靜心庵。
回到靜心庵以後,李雲帆一直被一件事情打動著:當李雲帆坐在床上的時候。發現屁股底下柔軟了許多,原來,吃過晚飯以後,李書記的愛人和顧大嫂從家裡抱來了幾床棉花胎,每一張床上都加了一床胎子。顧大嫂抱來的兩床棉花胎是為他小兒子結婚用的——剛彈好沒幾天。
李雲帆和陳皓能掂量出這件事的份量,在我國,特別是在農村,新人的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碰的,圖的是新,是吉利。
李雲帆吩咐大家馬上把顧大嫂送來的兩床棉花胎收好,立即送下山去,被李書記攔住了。
「李副局長,你不要這樣,既然已經抱來了,你們就用幾天,山裡人做出來的事情是不會收回去的,你現在送過去,他們兩口子會不高興的。」李書記說得非常誠懇。
聶振華道:「李隊長,顧大娘說了,讓我們在棉花胎上壓幾天,可以去去邪氣。」
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說出了一句最樸實,又是最深刻的話。李雲帆完全讀懂了顧大嫂的話。
在棉花胎的話題結束的時候,廚房裡面傳來了鍋碗瓢勺的聲音,王萍開門出屋,顧大娘出現在廚房裡面。她正在倒水和面。
「顧大娘,您剛回去——怎麼又來了?」
「今天下午,大媳婦從娘家帶回來一袋子糯米面,我拿點來,弄點湯圓給同志們吃,卞同志不是還沒有回來嗎?這麼冷的天,回來沒有一點熱飯吃,那怎麼行呢!」真是一位會疼人的大娘,「卞同志八成沒有吃飯,就是吃過了,趕這麼遠的路,肚子早餓了。」
王萍留在廚房裡面給顧大娘打下手。
李雲帆不時看手錶,不知道卞一鳴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知道那兩樣東西的鑒定結果這麼樣,不知道那兩樣東西和「11。27」縱火案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大家一點睡意都沒有,茶缸裡面的茶葉已經換了第二遍。話題很自然地過渡到案子上來了。
「李隊長,明天,我們幹什麼?」李衛國道。
「明天,我們再去會會章營長,是堡壘就得拿下它。」李雲帆道,眼睛裡面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李隊長,明天,鍾木匠在顧大娘家打傢俱,我們正好去會一會他的老婆溫淑花。」
「陳老師說得對,既要問一問她和章國森之間的關係,又要摸一摸她和鍾木匠的底細,看看這對夫妻究竟是什麼來路。」
「李隊長,我明天早上在門口等你們,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們也該洗洗上床了——你們坐在床上,床上暖和。」
李書記拉開門,正好和王萍撞了一個滿懷。
「李書記,您這是要走嗎?」
「天不早了,同志們也該休息了。」
「您等一下,顧大娘弄了一點湯圓,已經下鍋了,吃一點,暖暖身子再走。」
「哪來的湯圓?」張謀一臉驚喜。
「大娘從家裡拿來的。快好了,來幾個人端碗。」
王萍的話音未落地,李子榮、李衛國和劉建亮就衝進了廚房。
不一會,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湯圓被端進了房間,屋子裡很快就被熱氣籠罩了。
「真好吃。」李衛國小心謹慎地咬了一口。
「能不好吃嗎?裡面可是糖和芝麻。」王萍道。
劉建亮咬了一口,不敢往下嚥,放在牙齒之間晾著。他雖然還沒有咀嚼,但牙齒和舌頭已經最先接觸到了湯圓裡面的東西:「好吃——真香。」
不一會,顧大娘端著一個缽子,走進屋子,給每個人添了幾個湯圓。
「大嫂,有沒有給卞同志留啊?」李書記道。
「留好了,放心吃吧!」
吃碗湯圓之後,李書記用手抹了抹嘴,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走出了屋子。顧大嫂正在收拾碗筷。
「顧大嫂,您也回去歇著吧!都忙了一天了——和李書記一塊走,也有個照應。」李雲帆道。
顧大娘有些猶豫:「卞同志還沒有回來……」
「您就放心吧!他回來,我們保證讓他吃到您做的湯圓。」
顧大娘和王萍跟在李書記的後面下上去了。
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同志們洗洗弄弄都上床了,燈還亮著,李雲帆和陳皓坐在被窩筒裡。
很快,其他人都進入了夢鄉。李雲帆和陳皓先說了一會話,說著說著,就沒有聲音了。畢竟奔走了一天。雖然是鐵打的硬漢,也有躺倒打盹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