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二十五分,李雲帆他們在後山口等到了李桂蘭,李桂蘭把一個布包交給李雲帆以後,匆匆離去。
李雲帆打開布包。布包裡面是一對金耳墜。
金耳墜最引人矚目的地方是墜在下面的珠子,珠子的大小和蓮蓬子差不多大。珠子鑲嵌在一個鏤空的橢圓形的金罩子裡面,金罩子的鏤空部分是由一隻鳳凰和若干只不知名的小鳥構成。鏈子有兩公分長。這件首飾和金手鐲一樣,絕非俗物。
在回梨花塢的路上,李雲帆、卞一鳴和李子榮的話題沒有離開過三叔公。
話題的重點有兩個:
第一個重點是阿香為什麼會讓刑偵隊去找三叔公呢?
李雲帆想到了一件事情,前兩天,刑偵隊打算請劉家窪的胡隊長到章國森家談話的時候,胡隊長將談話的地點換在了三叔公的小茅屋;當三叔公看到章國森騎著自行車過來的時候,老人家選擇了迴避,當章國森走到跟前的時候,老人家已經消失在了竹林之中。這個細節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鏡頭,但沒有逃過李雲帆的眼睛。三叔公為什麼要迴避呢?這裡面一定有情況。
如果說李雲帆的思維是原點思維的話,那麼,卞一鳴的思維就是發散思維了,在原點的基礎上,卞一鳴又引申出兩個點:三叔公在楊柳村是最年長的人,他在楊柳村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從成有義的老婆和胡隊長夫妻倆為他做棉衣棉褲這件事情來看,三叔公一定是受人尊敬和愛戴的老人。再者,三叔公的茅草屋所處的位置也很特殊,後有小鬼狗,西有梨花塢,南有通向各村寨的必經之路,不能說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至少也是比較容易接觸到一些人和事的,更何況他耳不聾,眼不花。老人一個人生活,飲食起居簡單而隨意,對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應該是比較敏感的。
李雲帆他們回到三叔公茅草屋的時候,李書記已經請來了鎮衛生院的韓醫生。茅草屋的門口停著兩輛自行車。一輛是李書記的,另一輛應該是韓醫生的。
診斷結果:三叔公感冒了。三叔公說是夜裡起來解手,時間太長,又沒有披棉襖,所以著涼了。韓醫生開了藥,讓三叔公喝下去了。
三叔公服過藥之後,精神好多了,王萍弄了一碗雞蛋麵條,三叔公沒有廚房,鍋灶就在茅草屋裡面。等三叔公把麵條吃下去以後。王萍又將幾件髒衣服放在木盆裡面,準備到梨花塢前面的水塘去洗。被李書記攔住了:「王同志,你們是來辦案子的,哪能讓你們做這個呢?你放下,我過一會安排人來洗。」
「李書記,讓她洗吧!以後,你再多費心吧!」李雲帆道。
三叔公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被陳皓攔住了。陳皓幫他掖好了被子。老人用手抹了一下鼻子,眼眶有些濕潤。
韓醫生和李書記叮囑了幾句之後,背起藥箱低頭走出茅草屋。李雲帆跟在後面:「韓醫生,診費是……」李雲帆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子。
「李書記已經交代過了,你們就不用費心了。」
李雲帆目送著醫生跨上自行車,躬身——上車——穿過竹林,朝東而去。
「李隊長,三叔公叫你!」陳皓道。
李雲帆應聲返回茅草屋:「三叔公,您叫我?」
「李同志,你們見過章國森的婆姨董阿香了嗎?」
「見過了,是她讓我們來找您的。」
「我明白了。」
「她為什麼讓我們來找您呢?」
「阿香是我的乾女兒,過去——她經常幫我縫補漿洗,有時候還送點吃的。」
「現在呢?」
「現在來的少了,章國森不在家的時候,她會偷偷摸摸地來一趟。」
「您是說章國森不讓她來。」
「是啊!」
「為什麼?」
正說著,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他就是李衛國。
「李衛國,有什麼事情嗎?」
「李隊長,鄭局長剛才打電話來,他和劉局長今天晚上就過來。」
「幾點到。」
「就講晚上,具體時間沒有講。」
「三叔公,您接著說。」
「你們這幾天有沒有查出一點眉目來?」
「十年前——章國森家發生火災的時候,隔壁鄰居張大嬸沒有聽到狗叫聲,成有仁也沒有聽到,張更生回憶說他家的狗當天晚上趴在灶膛裡面,一直到半夜才起來,我們懷疑是有人給狗下了藥。我們還發現章國森家失火之後把天窗撤了。院牆外面兩棵古榕樹也被鋸掉了。」
「我跟你們說一件事,興許對你們辦案有用處。」
「您快說。」李雲帆示意李衛國準備做記錄。
「這件事憋在我心裡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俗話說得好,沒有家鬼,引不來狐仙啊!」
三叔公話中有話。
王萍晾好了衣服,走進茅草屋,李衛國站起身,把筆遞給了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