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譚旭輝的高級奔馳300W裡,凝望著窗外匆匆掠過的燈影,那一盞盞璀璨的燈火,似一顆顆流星,隨著車子匆匆駛向前,流星亦一顆顆隕落於身後。
車載音響裡流瀉出貝多芬的名曲「月光」,沈靜儀的心不由得「咚」地一聲,曾經熟悉的感覺又回到體內。
天知道,她已經有很久不敢聽貝多芬的曲子了,更確切地說,是不敢聽任何由鋼琴彈奏的曲子。
那是她曾經的夢想和追求,她原以為會是她一生追尋的事業。可世事總難如人所願,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渴望的權利,更別提追逐了。
專注於路況和音樂中的譚旭輝並沒有發現沈靜儀的不對勁,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浪漫鋼琴曲的襯托下,更有種惑人的魅力。
「小儀,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彈「月光」時候的情景嗎?」 沉浸於過往的美好中的聲音有幾分縹緲。
沈靜儀渾身明顯一顫,她又怎麼會忘記呢?那一幕是午夜夢迴,最美的畫面,卻也是噬骨的痛。
譚旭輝也不管沈靜儀是否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身穿潔白小洋裝的你,美得如同月光下的女神。聖潔,淡雅,清純又高雅,你就像個誤入凡間的仙子,十指舞動,奏響美妙的仙樂。從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完了,我被一個月光女神俘虜了,但我心甘情願。」
他的話觸動了沈靜儀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一輕一重,或快或慢,如同飛揚的音樂帶人的感覺。
可是,回憶終究只能是回憶。收拾起自己不該有的遐想,沈靜儀淡淡地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轉過頭,不顧車子正行駛在川流不息的車道裡,眉宇間染上不解和痛苦:「小儀,我不相信你是一個那麼膚淺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愛慕虛榮,那麼你就不會為了我跟父親絕裂。」
「旭輝,在那樣的情形下,被愛情的美好憧憬蒙蔽了理智,很多女孩都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握緊拳頭,讓指甲陷入肉裡,用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能心軟。一時的心軟就是對他更大的傷害。
「不,小儀,你不是那樣的人。」他不能相信自己用生命愛過的女人,竟只是貪圖一時的好奇和新鮮才選擇和他在一起的。
不,他不相信!
「旭輝,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你又何必一再重提往事呢?」直視著前方閃爍的霓虹,她不敢看他心碎的眼神。
「是嗎?都過去了嗎?」譚旭輝突然一個急剎車,差一點點就撞上了前面的車子。沈靜儀也被他瘋狂的舉動驚出一身冷汗。
「旭輝,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談,你不要這樣子。」前後的喇叭聲響起一團,由後視鏡望去,後面的車已經排成一條長龍。
「你在怕什麼?怕被人拍到你和我在一起嗎?」沈靜儀剛剛的冷漠和淡然激怒了他。
「不,不是那樣的。」垂下頭,他眼底的傷落在她心裡,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她不敢看,也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