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灌注,又用掉了整整七個小時,紫老與陳浪兩人天靈相接,兩人的身體不斷逆向緩緩旋轉著。此刻紫老週身的紅光已經漸漸微弱下去,而陳浪週身的紅光則越發強盛。
現在紫老完全是以自己的功力幫助陳浪凝聚炎元,陳浪能做的只是盡力的去熟悉紫老幫助自己運功的訣竅,將這些記在心裡,日後慢慢揣摩。
體內的與丹田氣海完全重疊的區域,一顆紅色的珠子正在緩緩成形,這顆珠子正是紫炎心經突破第四層必須形成的炎元!
點點凝結淬煉之聲傳來,真個空間陡然間紅光大盛。陳浪的眼睛在此刻不自覺的睜開,雙瞳都流散著火光,各種手印打出,陳浪在快速的融合著體內新結成的炎元。
紫老的身體飄然落下,回到了與陳浪相對的位置,調勻有些散亂的呼吸,紫炎心經開始運轉起來。這一次強行輸送功力,本就已經受傷的紫老傷勢更加嚴重,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未了之事。
一個小時過去了,紫老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些,而陳浪也逐漸領會了炎元的初步效用,眼睛得以睜開。炎元練就,陳浪感覺全身都充滿了精力,以炎元為基礎,紫炎氣脈運行更加流暢,感覺也更為敏銳。
靜靜等候著,直到紫老一個大周天運行完畢,緩緩收功,陳浪連忙將坐改為跪。
「弟子謝師父傳功之恩。」這一拜,陳浪是誠心誠意的。拜父母、拜師父、拜聖人,這都是不用感覺愧疚的禮節。想起自己在那次血戰後已經幾近廢人的身體,再想想眼前的老者一步步傳自己武功,讓自己有了現在的力量。尤其是想起前些日子與心愛少女初夜時的幸福,陳浪對眼前的紫老更是極為感激。
「起來吧,其實我傳你功法,也是有些私心的。今天你的紫炎心經已經破入煉化境界,為師也有些心裡話要和你說說。」看著眼前的陳浪,紫老微微歎息一聲,緩緩開口。
私心!?
紫老的話讓陳浪微微吃了一驚,尤其是聽到紫老所說私心二字,陳浪隱約感覺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想想自己從開始在蒼山國術館遭遇的特別對待,到紫老這樣的身份的人親自上館傳功,原本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的陳浪突然覺得這裡似乎還有更深的含義。姿勢改為安坐,陳浪靜靜聆聽。
「為師命不久已,百年之前,依舊有幾件事情放心不下,想要托付於你。」傳功過後,紫老的精神立刻萎靡下去,此刻在說話,氣息和聲線已經都是微弱了。
不管紫老說的私心是什麼,陳浪知道,眼前老者對自己的恩親自己畢生都難以報答。聽紫老的氣息微弱,陳浪立刻緊張起來,「師父,營救琪琪的時候你受傷了吧!!」
「只是中了一槍而已,不算大傷。」微微擺擺手,紫老制止了陳浪的話,「其實就算不中那一槍,或者不為你傳功,我的大限也已然將至,這個你現在還不會懂,我也沒有辦法給你解釋。」
「你心裡一定在奇怪,為什麼我會找到你,傳你武功,是不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紫老倒一粒紅色藥丸服下,神色稍稍好些,這才開口。
沒有說話,陳浪帶著疑惑的表情點了點頭。
「我剛才告訴過你,我不久於人世,有些事情放心不下。其實你也應該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玲兒。」輕輕咳嗽一聲,紫老開口,「原本紫炎心經是不傳外人的,但那日我在長城之上見到你,覺得你的心思很純淨,是那種很難得的天性善良而且心思清明的人。我知道,即使我把紫炎心經傳給你,你也不會將這門神功用於行惡事。」
點著頭,陳浪用心聽著師父的話。善良不善良,那是別人說的,陳浪不會對自己的品行做評價,但是不會仗著神功去作惡,陳浪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我原本想,將你收為徒弟,傳你神功。待到我百年之後,將玲兒托付給你,讓你們結為夫妻。」帶著些許出神的表情,紫老歎息著開口。
「師父,我!!」
聽到紫老的話,陳浪大驚失色。報答紫家,他是一定要做的,但是娶紫玲,陳浪真的萬萬沒有想過,而且,自己和小琪琪才剛做了夫妻,這一生自己都不能辜負心愛的少女。
擺擺手,紫老再一次制止了陳浪的話。
「其實,古老世家人丁不旺,男子有幾房妻室也是正常的,玲兒和鴛兒就不是同母所生。而古老世家的女子,對於二女共侍一夫,也比較容易接受。」紫老緩緩說著話,而陳浪的眉頭則是越擰越緊,單獨陪伴紫玲,陳浪做不到,要紫玲和琪琪一起做自己的妻子,陳浪更做不到。且不說琪琪不能接受這個事情,就是陳浪自己,也無法接受。
在陳浪內心裡,琪琪和紫玲都是那種美好到極致的女子,隨便那一個自己都需要用畢生的精力,珍愛、關懷還唯恐配之不起,更別說同時擁有她們。所以,聽到紫老的話,陳浪更是連連搖頭。
陳浪的動作紫老並沒有刻意去觀察,而是像講故事一般說著自己的話。
「人都是有私心的,起初,我甚至想過拆散你和琪琪,好讓你可以跟玲兒在一起。後來,我也想過讓玲兒也跟了你,那怕琪琪做你的妻子,玲兒不要名分。」說道這裡,紫老微微仰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可是那天,當我把琪琪從秦天的手中救出來時,我感覺到,琪琪竟然和你一樣,是那種善良到極致的女孩子。即便是先前遭遇幾乎被強暴的危險,可是當我救她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卻依舊掛著善良的笑意,沒有怨恨,只有信任和希望。」
彷彿心中生出極大的感慨,紫老歎息著,「所以,當時我就打消了讓玲兒和她分享你的想法。畢竟琪琪是現代的女孩子,與玲兒不一樣,這樣做,對她實在不公平。」
聽過紫老的這一句話,陳浪終於常常舒了一口氣。
「師父,我願意幫您完成願望,以朋友的身份照顧紫玲。以後紫家的事情,我也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
「其實紫家的事我並不太擔心,鴛兒已經找到了歸宿,而且鴛兒生性樂天,生活會很幸福。至於紫家的基業,以玲兒能力,打理一切也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能做些什麼呢?」紫玲的能力陳浪是知道的,好比深藏的蚌身之中的明珠,陳浪知道,紫玲的光芒遲早會綻放出來。可是這樣聽來,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麼忙。
感受到陳浪想要報答恩情的想法,紫老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交到陳浪手上,「為師只求你可以徹底醫好玲兒的病,讓她在接下來的生命中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至於治療的方法,這張圖上也寫清楚了。」
聽到紫玲的病有徹底治好的可能,陳浪心中也是一陣陣的雀躍,紫玲那樣才華橫溢的女子確實不應該一生都留在病榻之上。趕忙接過紫老遞來的羊皮紙,陳浪急急看下去。
一行行,都是運功通脈的氣訣,陳浪這才明白,為什麼紫老一定要幫助自己將紫炎心經提升的煉化的境界。煉化一境乃是紫炎心經真正入門,可以探尋至高武道的開端,原因,就是炎元的練就。
一路看下去,羊皮紙上記錄的辦法陳浪都一一記在心裡,可是當他看到最後一行的時候,臉色卻陡然驚異起來。
「以陽化陰,合籍雙修!」
「師父!!」手中的羊皮卷掉落下去,陳浪定定的看著對面石台上的老人,心裡終於瞭解為什麼紫老這麼高的功力都不能為紫玲徹底醫治。想要治好紫玲的病,原來需要兩人有夫妻之實!!
「其實,玲兒心裡對你也有傾慕之情,如果單單是為了治療,她不可能隨便許人以身。玲兒雖然一直臥病,但極為自珍自愛,以這樣的方式為她醫治,她也只能接受你。不過玲兒也瞭解你和琪琪的感情,並不求其他,只要病可以醫治好,你們大可忘記這一段情。以後現實之中,紫家與你,也再無瓜葛。」
「師父!」紫老的話語及其淡漠,說道『再無瓜葛』四字,陳浪感覺自己的心被緊緊的揪扯住了,一時間竟忘形的大叫起來。
「徒兒,不要難過。治好玲兒的病之後,你雖然與紫家沒有瓜葛,但卻依舊是紫炎門的人。玲兒不會糾纏你,而你也不要在她的面前出現,以免引她傷感。紫炎心經你要多加揣摩,對你的人生會大有裨益。切記不可作惡,要好自為之。」緩緩開口,紫老在對眼前的弟子做最後的叮囑。
「師父,我。」陳浪還待繼續言語,卻被紫老擺手制止。
「去吧,去吧。」神色變得無比黯然,連續兩個『去吧』,紫老的眼睛猛然睜開,大手揮動,一陣強烈的真力攻來,陳浪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紫老推出了密室。
轟-轟。
沉重響聲發出,一道石門落下,將密室的大門完全關閉。
看著眼前已然緊閉的大門,想著紫老對自己的恩情,想著琪琪對自己的愛意的眷戀,陳浪知道,現在的自己即將面對一生之中最為艱苦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