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錢東家乾笑了四聲,老淚縱橫。
「韓東家說得輕巧,你們如此大費周章,不就是想整垮我錢家麼?」說著,有些瘋癲的指著田曉軍說:「我,搶了他的老婆!」又指著田崇君說:「我,害死了她的丈夫!」
「呵呵!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會放過我麼!」他搖了搖頭,連自己都無法相信這種說法。「我承認我作惡多端,我唯利是圖,我貪婪他女人的美色,我貪了他田家的財產,呵!我錢某今天終於遭了報應了!」說完,如枯枝般帶著褶皺的手指向思思,「韓東家!說吧,你想怎麼樣!」
思思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帶著些許安慰,柔聲說道:「錢東家,請您冷靜一點!」
「冷靜?!我畢生的財富就要化為須有了,換做是你,你能冷靜得了麼?我實話告訴你,若不看你是韓老相爺的孫女,我早領著家眷逃了!」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他不是沒想過要逃,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能逃到哪去呢,韓老爺雖然如今已不干朝政,但餘威仍在,又門生眾多,幾個兒子如今也在朝中做官。與其顛沛流離,還不如直接面對。留下,如果對方網開一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雖然幾率不大,但沒到最後一刻誰又能知道事情的結果呢?
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死亡的勇氣,思思覺得這錢東家也絕非一無是處。
「思思全無侵吞您財產之意!」思思一雙美目下流露出焦急之色,這錢東家,可別情急之下做出傻事來。只好全盤托出道:「思思只想收回本就屬於田家的那些財產,之後,你我兩家以後各做各的生意,若是有緣可以做個相與,若是無緣也井水不犯河水。」
至於那五萬兩銀子她不是不想都還給他,而是都還了,自己那偷天換日的伎倆就過於明顯了。再者,田家的損失還在,就當是懲戒他錢家謀財害命吧。
同樣淚如雨下的還有田氏五人。
田崇君跪在丈夫的墳前,沒有嘶喊,也沒有再流淚,一襲白衣隨風飄搖。
也不做聲,只手指微顫著拂過那墓碑,每移動一寸都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牙齒輕咬著下唇,就這樣輕輕地,靜靜地,時間和空間都凝固著,連天邊的鳥兒也停止了嬉鬧,這一刻,一切都是靜止的,灰白的,除了那絲絲縷縷剪不斷的思念。
「夫,」終於一滴淚滑落,滴在地上,瞬間和泥土融合。
「你可以瞑目了。」
說完,轉身望向思思等人,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添堵之物,聲音蕭索而沙啞,「走吧。」
思思上前牽過她的手,那是怎樣冰冷的一雙手啊!哀痛,真的能讓人的心人凝成冰麼?思思望著遠方正緩緩降落的夕陽,長長彎彎的睫毛不知何時已然濕潤,凝脂般的臉頰上,多了兩條細緩的清泉。
「真希望這世界沒有眼淚,沒有傷痛,沒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