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錯床
「不用了。我自己能洗掉。」她忍著想笑的衝動,避開了鄭瀟朗凌厲而深沉的眼神。轉了個身準備上樓。
「小蓮,早叫你不用跟這種不懂事的女人道歉你,這又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溫柔的出奇,像是在安慰馮蓮,其實在責怪她不知好歹。
不懂事的女人,她心裡哼了聲,是被你鄭瀟朗逼出來的吧。他難道眼睛瞎了,或者心也盲了。不會想像。對了書上說,男人愛上一個人他真的會眼盲心盲,看到的只是她的優點,看不到她的缺點。現在的鄭瀟朗大概就是這樣吧。搖了搖頭,想想其實真和自己沒關係。踩著高跟鞋,朝樓上走去。
上了樓,接了個鄭瀟陵打來的電話。電話裡說他暫時去不了美國了,秋韻好像策劃上出了點問題。
嘴裡嗯了幾聲後,調好了水溫,滴了幾滴精油,又跟鄭瀟陵天南海北的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脫了衣服,把自己投進了浴缸中。浸泡在熱水中的身體總算舒緩了些,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人就開始變得恍恍惚惚的。
「呵呵還真會享受。我以為你準備自殺呢。」一道飽含著戲謔的嗓音,在門口想起。
「你怎麼進來的。出去。」她有些懶散的想從浴室裡起來,可看著他竟然半依在她的浴室門口不動,心裡著實有些惱火。
「我是這裡的主人,你大概忘了吧。」他的眸光依舊是一貫的冷漠。
她一笑,「我知道。那你來是給我警告嗎?」浴缸裡的水已經開始有些涼了,她動了動身體,把自己的上半身往水裡面埋了點。
「我來這裡確實是警告你的,過幾天寶貝就要回來了,希望你有做母親的概念。」
「我怎麼做母親,想必不用你這個從來沒做過父親的人來教吧。」她嘴快,說出來後就後悔了。
果然他腳步一僵轉過身來,慢慢靠近了她的浴缸,蹲在了她的面前。一手忽然擒住了她的下巴,眼神直直的逼視著她。「嗯,不錯你的爪子磨厲了,開始知道怎麼還擊了。」
「還不是被你逼的。」看他已經起身離開浴缸,她在他背後低聲的嘀咕道。
這次他倒沒生氣,出去時還幫她關上了門。從浴室缸裡爬出來,水已經冷了。打了幾個噴嚏後,拿浴巾裹住了自己。看到床上馮蓮給她買的裙子,想也沒想往垃圾桶裡一扔。心裡在笑馮蓮的做作。她是想做給鄭瀟朗看她有多麼的懂事吧。那麼既然她喜歡做個通情達理的小女人,她就做個惡女人吧。
反正在鄭瀟朗眼裡她早就是那種不入流的會算計的女人了,做個惡女人其實也沒什麼的。今天第一次做惡人不就很成功,總算讓自己狠狠地出了口氣。她的傷,應該很痛吧。想到馮蓮把自己燙傷了,心裡就說不出的輕鬆和愉悅。
撥了書琪的電話,聽到書琪小貓似的溫柔聲音,她嚇了一跳,對著手機足足看了一分鐘,就怕是裡面那樣溫柔的聲音是哪個女人假冒的。書琪也會溫柔,真是怪了,難道生了孩子她連脾氣也變好了。
「清漪,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我跟你說啊,我家寶寶很乖的,要不和你家貝貝接個娃娃親怎麼樣?」
「書琪,你確定自己沒得產後憂鬱症?」清漪小聲地問道。
「呸,清漪誰得產後憂鬱症了,我是怕寶寶被他媽媽的粗魯嚇壞,才這樣小聲的。你家的貝貝我訂好了,別想把她嫁給別人。」書琪的聲音又恢復了幾成。
「我就說吧,你怎麼會改了脾氣呢。」清漪笑著打趣。
「清漪,我聽嵐清說,今天看到鄭瀟朗帶著那個馮家的大小姐來治療燙傷。聽說她哭得真是可憐呢。不過嵐清說也沒有多麼嚴重,就是手背上起了幾個泡,真不懂她裝腔作勢哭那麼厲害給誰看呢。當初你差點沒命,也沒像她那樣啊。」書琪的大嘴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嘮叨開了。
「管他做給誰看呢,從今後我要為孩子活著,誰敢動我孩子,我就和誰急。」聽著書琪的嘮叨,她竟然莫名的開心起來。
掛了電話,穿上了睡意後。就關了門開始畫漫畫,這組漫畫說的是一對BL的淒美戀情。手上畫著不由想起明晰哥躺在床上的樣子。照著他那天的姿勢畫了好幾幅,每幅都不錯,心裡美美的。忽然聽到肚子裡傳來咕咕的響聲。伸手摸了下肚子,自己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難怪會餓了。再看看電腦,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估計他們早就睡了。開了門打著赤腳,摸黑朝廚房走去。
在廚房裡找了半天才找到幾片麵包,還就就是生雞蛋和一些方腿。雞蛋這麼晚了,也不高興再煎了。就切了幾片方腿,加在了麵包了做成了三明治。又倒了些牛奶,想想自己的胃不好,也不敢喝冰的,就放鍋了熱了下。
吃完了悄悄上樓,走過鄭瀟朗的書房,聽到裡面傳出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低低的呢喃。臉忽然就紅了,想起那天電話裡明晰哥就是發出這樣曖昧的聲音。趕緊小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了房門,撲在了床上。難怪鄭瀟朗會對馮蓮那麼好,他們已經上床了。她胡思亂想著,也沒想到為何只聽到男人的粗重呼吸而沒聽到女人的。只以為那聲音就是在做那事,才發出的,沒想到過男人喝酒喝醉了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一晚上不知道怎麼的都在想著鄭瀟朗那粗重的呼吸聲,也沒睡好。恍恍惚惚的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了。那個懷抱很溫暖,好像還有一股淡淡的煙草的味道。有點像成明晰的,但又不完全像。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聽到了不該聽得所以才會做那樣不切實際的夢的。所以放任自己繼續貪戀著夢中的那份溫柔。
陽關穿過窗戶流瀉在她的床上。「啊!對不起,對不起。」清漪睡得迷迷糊糊的,耳邊卻聽到了打掃衛生的傭人連聲道歉。
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一翻身,被一條長腿緊緊地夾住了。「啊,怎麼回事?」這下她是徹底清醒了。睜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床上那個睡相不雅的男人。「喂,鄭瀟朗你給我起來。」她使勁地推著他。這個男人實在太過分了,怎麼睡到她床上來了。這下可怎麼解釋。一想到他昨晚還在書房和馮蓮那個,一股無名火,忽得升到了腦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狠毒。」鄭瀟朗掉到地上終於醒了,看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被人踹下了床。眼睛一瞇,一道凌厲的眸光直射她。
「我狠毒,你,你什麼意思啊!」清漪氣得也不顧自己的睡衣凌亂,站起來指著他氣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鄭瀟朗看她氣得不輕,眼光掃了一眼四周,才發現自己睡在了她的房間裡了,難怪她氣成那樣。「你想要什麼補償?」
「要什麼補償。」清漪怒極反笑,「你能給我什麼補償。」她把問題又扔給了他。
他已經坐了起來,看著她生氣地表情,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一股心疼在心頭一閃而過。只是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昨晚確實是他不對,酒喝多了,走錯了房間。其實中間隔著兩個孩子的房間照理說是不會走錯的,可就是不知道為何就糊里糊塗走錯了。
清漪想想自己這樣發怒也沒多大的意思,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想昨晚也怪她自己不好,大概沒鎖門才讓他趁虛而入的。以後自己睡覺把門鎖上就行了。
「是你自己不要的,別怪我。」一聽她什麼補償也不要。只要求他以後不要再走錯房間,他心裡不知怎麼就悶悶的,感覺很不是滋味。
臨走出她房間時,扭頭看到昨天他買的衣服被無情的扔在了垃圾桶裡,心裡的火又被撩撥起來了。牙齒咬得緊緊的,虧他昨天還特意帶上馮蓮去商場,為她選了款衣服賠罪。原來她竟然一點不稀罕他的東西,看來她確實喜歡成明晰了。
想到成明晰,他的火更大。扭頭恨恨地瞪了一眼已經準備進浴室的清漪。這女人真知道怎麼刺傷男人的自尊心。
清漪不明白剛才一心要說補償的男人,怎麼一轉眼,臉色陰狠的好像恨不得殺了她似的。大概覺得自己不要補償又傷了他的尊嚴了。這男人,真是可惡。
聽到清漪鼻子了哼了聲。他拳頭捏緊了又放鬆,放鬆了又捏緊。最後恨恨的走出她的房間,狠狠的甩上了房門。
「拽什麼,自己走錯房間,上錯了床還發脾氣。你以為你是誰,我就是要氣死你。」清漪邊換衣服,邊發火。今天明明是應該自己發火才對,他的火氣竟然比她還大。這都什麼人。
換過衣服,稍稍抹了些淡淡的口紅。今天成明晰說要回美國,本來是不要她送機的,心裡想著成明晰對自己的好,還是決定去趟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