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一聲悶哼響起。
「什麼聲音啊?」文歡閉著眼睛,迷糊的嘟囔了一句。不過,好奇怪哦,笨熊娃娃今天怎麼好像變大了,好好抱哦,而且暖暖的,好舒服。抱緊一點,再睡,反正今天是星期六呢。想著,文歡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的抱緊「笨熊娃娃」。
被她碰到傷口而悶哼的男人,原本還沉浸在睡夢中,這一覺睡得很香,很久沒這麼舒服過了。但馬上,他就痛得睡意全消,該死,是誰敢偷襲他?
男人倏地睜開眼睛,仿若鷹尋找獵物,搜索膽敢偷襲他的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的房子,富有女性氣息。
想起來了,昨晚自己被人暗算,在昏迷之前好像被一個女人救了。
眼睛繼續往下看,看到的是自己赤裸的身體上滿是紗布,還有一隻女性的手和腿,側頭看去,是一張甜甜、慵懶的睡臉,有如一隻酣睡的小貓。看著那張臉,平凡是第一感覺,也許在人海中,這樣的臉是不會讓人有任何映像的。細細看,五官搭配的很協調,看起來很清秀,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這個女人,應該說是女孩,看上去很年輕、很嬌小。
彷彿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文歡忽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啊!」一聲驚呼,文歡從床上猛地彈起來。???男人?
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了。
哦,是咯,這個男人是她昨晚救回來的。
回過神,再看看這個男人,再次睜大了眼睛:這個男人的眼睛竟然是冰藍色。
似乎被吸進那澄淨的藍裡去了,文歡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目的地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男人沒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等到反應過來,文歡的手已經撫上男人的眼睛。
「你的眼睛好漂亮、好純淨,像大海又像天空。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呢。」文歡驚歎著。
男人冷冷的把臉一轉,離開那雙狼爪。
呃,真的好尷尬呢。文歡臉一紅,訕訕的把手收回。心裡暗罵自己像個笨蛋一樣,怎麼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這麼失態。呀,想起來了,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呢。昨晚幫他把衣服脫了,發現衣服裡沒有半點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文歡小聲地問:「可不可以問問你是誰?」
男人轉過來面對著她,眉毛一挑卻沒有回答。
文歡不放棄,接著問:「昨晚我聽到他們說的,你姓裴?」
還是沒有回答。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昨天會受傷,被他們追?」文歡是個好奇寶寶,一有問題就會想問出答案。
男人皺眉,卻依然沒有吭聲。
文歡耷著耳朵,???「你怎麼都不回答啊?」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那我就稱呼你為裴先生好了。」文歡終於無奈的放棄了,沒想到問大小姐的死纏爛打竟然也會有白搭的時候,「我是文歡,你好。」
男人,哦,裴先生只是看著她,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文歡本就是個有時有點迷糊的人,這下也不管還是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了,聳聳肩,竟然又倒下去睡覺。My God!真是服了文大小姐了。
裴先生顯然也是覺得詫異,挑著眉望著已經閉上眼睛的文歡。
睜開眼,文歡滿足的醒過來,溫暖的陽光灑在被子上,一種幸福的感覺充斥在心中,文歡是一個比較懶的人,喜歡簡單悠閒的生活,小小的幸福也會讓她感動、快樂。
伸伸懶腰,手碰到什麼了。轉頭一看,是裴先生。他還在睡著呢。
看看手機,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手機裡有好幾條信息呢,是蘭蘭跟小雅發過來的,她們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瞄了眼身邊的男人,當然是不能去赴約了。
簡單的回了信息,悄聲起床。
感覺文歡已經進了衛生間,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睜開清明的雙眼,顯然已經醒了好久了,不知道在想什麼。腳步聲傳來,他又趕緊閉上眼。
文歡走到床前,看看他是否醒了。
還好,他還沒醒。
趁著他還沒醒,她要去買紗布和藥回來給他換,還要他買兩套衣服。
摸摸他的頭,還好不燙,沒有發燒。
拎著鑰匙快速地出門。
裴再次睜開眼,他自己都迷惑了,怎麼會對這個女孩這麼放心,若是今天之前,誰敢動他的眼睛,他一定會剁了他的手。可是這個女孩撫上他眼睛時,他並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不自在,甚至是有點緊張。哈,緊張???他會覺得緊張?怎麼可能?他可是黑道老大啊。
他是裴宇言。
是的,他是台灣龍幫的老大,昨天之所以會受傷,實在是個意外。他最近因為幫內的事來到大陸,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昨晚卻被對頭紅幫的李爾偷襲了,他本來還在疑惑怎麼會洩密了,聽到王一的話後,才知道原來是王一那個小子背叛了他。
現在,他受傷了,最少一個星期他都得躺在床上了。可惡,記不得有多久他沒有再受過這麼重的傷了。上身就被刀插出了好幾個窟窿,幸好沒傷到心臟,不然他就活不過昨晚了。不過,還真的很好奇,那個女孩難道不怕?一般女性看到這種情況、這種傷不是都應該先尖叫,然後暈過去或害怕得發抖嗎?難道她膽子很大?倒是看不出來。
不管怎樣,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都得呆在這裡了,雖然他不想,可是卻別無選擇,手下都在台灣、日本等地,最近的也是在香港。現在無法聯繫他們,因為他在昨晚打鬥的時候把手機弄丟了,而他壓根不會記手下人的號碼的。而且,李爾在沒找到他的情況下,這些天肯定還會在廣州到處找,各個出入境地肯定會有人把守,他的手下根本入不了境,要強行入境的話,一定是代價很大。所以,他只能先呆在這裡,說起來,他欠這個女孩一個救命之恩。
也許,是基於這樣一種感恩的心,他沒有對她暴怒,沒有像對待以往想摸他眼睛的人一樣,他的這雙與眾不同的眼睛為他帶來的仰慕、害怕、、、、、、都是他認為的麻煩,但她只是單純的喜歡這雙眼睛的感覺讓他覺得還不錯。
她看起來就是剛出社會不久,還帶著青澀,他不會讓她捲入他的生活。
不知不覺間,他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是她回來了。
文歡小心的買回了紗布、藥品,怕別人起疑,她也不敢買太多,只能每天用多少買多少,還得記得去不同的藥店買。
已經中午了,他受傷應該吃不下飯,所以順便去買了一鍋粥回來。
「裴先生,你醒了嗎?」文歡拿著幫他買的衣服來到床邊,裴宇言睜開眼看著她,「這是我剛買的衣服,不知道你的size,所以我幫你買了運動衣,呃,還有內衣,你應該可以自己換上吧。你先換上衣服,我去把粥端進來。」
文歡紅著臉,因為想到昨晚她可是對著他的裸體好久。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裸體,身材還那麼棒,說沒反應是不可能的。
裴宇言也才想起,昨晚是她幫他處理傷口的,自己被她看光了。雖說被女人看的機會不少,但從沒有像昨晚那樣一動不動給別人看過。想到這裡,他的臉變得更臭了。
室內的空氣陡然下降好幾度。
感覺到冷嗖嗖的,文歡哆嗦著退出房間。
「搞什麼嘛?我幹嘛這麼怕他,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吧,而且,這裡是我家耶。」文歡在小小的客廳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再說,我又沒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眼神好可怕,嗚嗚嗚,真是好可惜那雙漂亮的藍眼睛。」
文歡顯然忘了她昨晚把人家看光的事,雖說那是迫不得已。早上她可是如八爪魚一樣賴在人家身上,把人家當「笨熊娃娃」的。
裴宇言真的餓壞了,砂鍋粥誘人的香味讓他覺得更餓了。當文歡怯怯的捧著一碗粥打算餵他時,他竟然一伸手把碗端過來直接往嘴裡送,連勺子都不用。文歡呆呆了,他不是受傷了嗎?手上也被捅了幾刀呢,怎麼還這麼精神,能自己吃飯?
回過神,他已經把一大碗粥喝光了。
「???」文歡瞪大眼睛,好快的速度,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他眼睛在盯著床頭櫃上的那碗粥,那可是她的耶,他在打它的注意???
嗚嗚、、、、不要,文歡在心裡掙扎著:我也很餓好不好,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過東西,昨晚幫他處理傷口累得要死。可是,他看起來好像還是很餓,給不給??
哎,輕歎口氣,文歡認命的把粥遞給他,誰讓他是病人呢。
裴宇言當然知道她的掙扎,看她偷偷嚥著口水、卻又狠心不看,看著遞過來的粥,他沒有伸手接,卻看著文歡。
他在幹嘛?我都大義讓粥了,幹嘛還盯著我看?文歡疑惑地看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那他在看什麼?
想著就越來越緊張,一抹紅暈飛快的佈滿小臉。
糟了,再呆下去,她就要發抖了。
「你吃不吃啊?拜託你接過去好不好?我手都酸了。」文歡換左手捧著碗,故意甩甩右手,「快點啦,我要去吃飯。」
裴宇言默不作聲的接過碗,文歡慌張的跑了出去,跑到廚房:「哎,只能泡麵吃了。」
「我剛才慌什麼?」文歡愣愣地想著,「為什麼接觸他的眼神會讓我覺得很緊張?好奇怪哦,雖然我是很不習慣跟陌生人獨處,可是也不會這麼反應過度啊。」
「一定是太餓了。」文歡自我安慰著。
等她磨磨蹭蹭的吃完泡麵,走進臥室去收碗時,裴宇言已經睡著了。
睡著的他看起來很不安,眉頭緊皺著,讓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平緊皺的眉頭,手卻比腦子先有反應,早已伸出去了。
文歡仔細打量著他,臉上的傷讓人看不出他的長相,但五官清晰的稜角卻特別有吸引力,很陽剛的感覺。文歡貪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緊閉著的眼睛是罕見的冰藍,身材是健壯而結實的。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文歡的心砰砰地跳著,速度越來越快。
「受不了了,再看下去,我就要變成色女啦。」文歡搖搖頭,「我可不是小雅那色丫頭,我可不是會對著男人傻傻流口水的笨女人。」
她好像忘了,她剛才確實快變成那樣的笨女人了。
把碗一收,再不敢呆在臥室了。
整個下午她都沒進臥室了,窩在小小的客廳裡,無聊的拿著本小說看,腦袋裡還想著那具男性的軀體,狠狠搖頭,把那些畫面從腦中晃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到文歡被冷醒時,太陽早就不見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的早,房裡一片漆黑,摸索著把燈打開,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計了。
「一下子又到晚上了,晚飯吃什麼呢?」文歡想著,「對了,不知道裴先生醒了沒?」
臥室裡也是黑漆漆的,應該沒醒吧,一點聲音也沒有。
「還是煮粥好了,粥比較營養、好消化。」文歡走進廚房,「還好出去的時候有買菜回來。」
中午出去的時候,想著受傷的人應該要好好補補,所以她去買了隻雞回來,當然不是用來做菜的,要知道文歡是個又懶又笨的傢伙,對廚藝真的有夠白癡的,做的菜每人敢吃。最近的受害者就是藺蘭跟小雅,那次她們為了幫她捧場,甘當白老鼠試吃文歡煮的菜,結果是,她們發誓絕不再吃文歡煮的菜,除非奇跡出現。
那隻雞的命運只能是煲湯了。
粥她會煮,雖不會有多好吃,但絕對是很安全的。
簡單的煮了白粥,加上在超市買的小菜,晚飯就沒問題了,雞湯還在煲著。
文歡把粥端進臥室,輕輕搖著裴宇言:「裴先生,你醒醒,醒醒。」
裴宇言是個活在危險中的人,身邊經常會有各種危險,從小就練就很敏感的反應,其實,文歡剛進臥室他就醒了,只是知道是她,就懶得睜開眼而已。她一搖,他慢慢地睜開眼。
「醒啦,來,我煮了粥,你起來喝吧。」文歡不敢再對視那雙迷人的眼睛,「等下我再進來幫你換藥。」說完,不等他回答就轉身走出去,反正這個男人也不會回答的,當他說了「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