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一直如此的尊重暮鷴,從不輕賤暮鷴的身體,暮鷴還不知道是你嗎?」圈紅絲貼近楚暮鷴的耳垂,輕輕的說,但是下一句話又讓楚暮鷴猛然清醒過來,「還有藍謙……」
還有藍謙!
楚暮鷴暗暗握緊手,看著圈紅絲:「我現在的飛針,已經練到可以擊下箭靶上原有的飛針了,而且手法快到了我自己也看不見的程度。」
「是嗎?那很好啊。」圈紅絲微笑著的表情,讓人分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態度,「這說明暮鷴的天賦很高啊。」
「我現在是否可以去刺殺齊國國主?」楚暮鷴坦白的問。
圈紅絲一揚眉:「哦?暮鷴如此心急啊?」
「可不可以?」楚暮鷴又問了一遍。
「暮鷴跟我來。」圈紅絲抬起楚暮鷴的下頜,輕佻的說。
楚暮鷴一聲不吭的跟著圈紅絲走出房門,來到上次箭靶安放之處。
箭靶依舊立在那裡,就連上次楚暮鷴打掉圈紅絲所射飛針的那根飛針也還在那裡。
「暮鷴看好了。」圈紅絲對楚暮鷴微微一笑,輕輕揮手間,飛針射出,將那鐵背木板箭靶頓時射的支離破碎……
楚暮鷴看著這一切不禁瞪大了雙眼,圈紅絲剛剛所用的暗器真的只是一根小小的飛針嗎?!
天哪!圈紅絲的飛針到底練到什麼程度了啊?!
「現在暮鷴覺得,如果你去刺殺齊淵慎,有幾成把握可以成功呢?」圈紅絲摸著自己一頭濃密的長髮,問。
楚暮鷴低著頭,輕輕的回答:「沒有把握。」
圈紅絲貼近楚暮鷴低下的臉:「暮鷴不要難過啊,昨晚難道我沒有讓暮鷴很盡興嗎?至少暮鷴也該舒暢些了吧?」
楚暮鷴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手指,感覺著手指間殘存的飛針觸感。
「這手飛針,我學了兩年,藍謙學了15年,想要速成,根本不可能,可是我知道,不讓暮鷴親自試一試,暮鷴是不會死心的,對不對?」圈紅絲舔著楚暮鷴的耳垂,「想要有成果,就要耐下性子好好學,否則,就是暮鷴現在所達到的程度,在真正刺殺時,也會完全發揮不出來的。」
「為什麼?」楚暮鷴下意識問道。
「因為飛針講就冷靜,愈想要成事的人愈難成事,無為而可治,性急而失機。」圈紅絲看著楚暮鷴,換成了一副嚴肅的面孔,「而暮鷴現在就是太急躁了,難道暮鷴來之前沒有詳細的計劃過嗎?想要在來齊國一年之內完成刺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那麼現在到底是為什麼呢?恐怕只有暮鷴自己心裡最清楚。」
楚暮鷴突然感到圈紅絲的王者之氣,這還是昨晚被他壓在身下婉轉承歡的圈紅絲嗎?為什麼好像另一個人?
「我有問……」楚暮鷴抬起頭。
「暮鷴請問。」圈紅絲深邃的眼神裡儘是異彩。
楚暮鷴沉默了許久,終於問道:「以國師的能力,想要在齊國取國主而代之,甚至將來一統天下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國師為何只願屈居人下?」
圈紅絲突然一改嚴肅為大笑:「哈哈哈……暮鷴看看,我這個樣子哪裡像個一國之主?我這樣的人如果做了國主,恐怕就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可是好男兒志在四方,誰不想功成名就,得到後人的敬仰與肯定?」楚暮鷴也是自有主張。
「暮鷴,你知道嗎?其實我這個人,就是懶。現在我所有的就夠了,可是一旦站在一統天下的高峰,只會讓我頭痛—這天下僅對於我而言是好打,可是守業就難了!而我,斷然不會是一個好的統治者!因為我想要的,自始至終,就只是悠閒的生活罷了。」圈紅絲淡然的回答,「而那些所謂的流芳百世,我更是不稀罕—那時,我也該早死了,死後的事,有什麼好在意的呢?我已不會有感覺了,所以,我在乎的只有我活著的每一天,只要我活著的時候都是開心的,那麼,就算是明天就去死,又有何妨呢?」
楚暮鷴沒有說話。
「我和暮鷴或許觀念差別很大,可是,」圈紅絲放開楚暮鷴的手,「這只是人各有志,不是嗎?我從未試圖改變暮鷴的想法,只是希望暮鷴不要冒險去做必死,且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因為,我愛你……」
愛?是愛嗎……
楚暮鷴守在皇宮裡已經兩個時辰了,這才看見夜深了要回寢宮的齊淵慎,他不甘心,就算是一次也好,他必須要試試,刺殺齊國國主。
圈紅絲已經被他下了楚國最烈的迷藥,一時半刻是不會醒的,現在他只要用飛針殺了齊淵慎,那麼,以後圈紅絲就不得不和他一起回楚國了,因為到時候,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圈紅絲刺殺了齊淵慎!
想到這裡,楚暮鷴不禁奇怪,難道圈紅絲當初教他飛針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以圈紅絲的聰明……那麼,圈紅絲仍然教他分針,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因為圈紅絲過度自信,才故意教他的呢?
現在不容他多想,飛針已經射出去了……
一切都將結束了……
可是,飛針居然被齊淵慎一手接住了?難道真像是圈紅絲說的那樣—「愈想要成事的人愈難成事」嗎?
「是誰?!」齊淵慎接住了意外射來的飛針,大吼道,首先,這一定不是圈紅絲射的—圈紅絲射來的飛針,他絕對接不住,而且,圈紅絲也沒理由這麼做,其次,這不會是藍謙,因為他感覺不到藍謙身上有一點功力,那麼會是誰?
「來人!給朕抓刺客!」這才是侍衛的真正用途,如果真的指望讓侍衛護駕,嫌太慢而且不安全,只有在這種費體力的追捕中才適用。
楚暮鷴自知如果不能刺殺成功,也就逃不掉了,雖然像征性的掙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落在了齊淵慎的手中。
「原來是楚國小皇子啊?」齊淵慎抬起楚暮鷴的頭,冷笑著問。
楚暮鷴倒是不害怕:「是又怎樣?難道國主還想殺了我?到時候要怎麼跟國師交待?」
這就是楚暮鷴的另一個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