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打起精神後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青苔、野草、綠樹,除此之外別無它物,就連野果也沒有一個。
捂了捂飢腸轆轆的小腹,難受的直嚥口水。
再次搜索了四週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食物和水後,只好怏然返回山洞。
沉悶、枯燥的一天幾乎令人窒息,尹伯台卻仿似沒有知覺般依舊念他的經,我除了壓著自己愈來愈痛的胃之外,無事可做。
入夜,我依舊拾了些乾柴,尹伯台將打火機擱在了火堆旁,我便取了來點燃火堆,依舊和衣而睡。
第二天清晨醒來,頭疼欲裂,雙唇乾裂出血,餓得全身乏力,無可奈何下,我撐著石壁出洞。
太陽尚未升起,野草上尤有晶亮的露珠閃動,我心念一動,顧不得形象便趴在地上吮吸綠葉上的露水。
清甜潤喉,比礦泉水更甘更純。
貪婪的吮吸著每一片樹葉上的露水,直到喉嚨不再幹得冒煙才躺在草地上,仰望清澈的藍天白雲,腦海裡一片空明。
「小安……,」
天邊,似乎有人輕喚我的名字,遙遠的彷彿夢境一般。
依然一動不動,我繼續享受著這片難得的清靜。
「小安……小安……,」呼喚聲似乎越來越近,我一骨碌爬起來,四下打量一番,除了輕風白霧之外,並無人煙,難道是幻覺?
可這聲音如此耳熟,分明就是陰如的聲音啊!
想起陰如我身上的血液立刻沸騰起來,她是萬能的,她是我命中的福星,她一定會來救我們,一定!
於是,我對著空蕩蕩的山谷高喊,「陰如,我在這兒,你快來救我啊!」餘音裊裊不絕,半晌未散,彷彿整個山峰都有我的聲音,響亮得刺耳。
青影飄過,陰如居然真的落在我面前,望著她蒼白憔悴的臉,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仿似出閘的水般洶湧澎湃,連日來的委屈和心酸全都噴灑而出。
輕輕抱住我,陰如除了歎息外一言未發。
等我哭個夠之後,她才輕撫我的髮絲,悠悠地說,「從你們失蹤那天開始,我就駐守在闊耶家裡軟硬兼施,總算逼得他說出下落,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都怪我,都怪我魯莽,結果……結果害了彎月……,」淚眼朦朧的看了看深不可測的崖底,我心裡又是一陣陣刺痛。
「我聽闊耶說了,勾魂那個混蛋太可惡了,總有一天……我會替彎月報仇!」扶了我的肩膀一把,陰如挽著我直往山洞裡走,一邊走一邊問,「尹伯台呢?睡著了嗎?」
「他……他三天三夜沒吃沒喝,說是參悟了佛道,你勸勸他吧……。」
陰如臉色微沉,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
洞裡的火苗已經熄滅,藉著微弱的光線依稀可見角落處蜷縮著一條人影。
「尹伯台……,」我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剛想推他一把,忽然接觸到他的額頭滾燙如火,嚇得立即縮手,驚呼,「他在發燒!頭好燙呢。」
陰如急忙將他扶起,背在肩上便往洞外奔去,一邊說,「我先送他過崖,你在這邊等我。」
跟著她的腳步往外奔,我點頭道,「好!」
眼見陰如的身影如一陣輕風飄過萬丈懸崖,我心頭的巨石才落下地。
山風徐徐,安靜的山谷裡驀然傳來一道尖銳的鷹叫聲,直震得人心脈澎湃,幾欲噴薄而出,極目四肩,山腰上急奔來一條人影,如雷鳴閃電般掠到對面崖頂。
剛把尹伯台扶到地上躺好的陰如一見來人立即凝神戒備,語氣冷如寒鐵,「你來做什麼?我與你已無話可說。」
隔著懸崖雖看不清那人的容貌,我卻從依稀的聲音裡分辨出他是步捷,「陰如,何必斤斤計較呢,我們都是異類,難道你以為你可以在這個世界永遠生存下去,安子穎現在尚未恢復真身,一旦她天人合一,只怕第一個要收服的就是你!既然如此,何不與我們共謀天下,只要能統治人間,你我不愁榮華富貴!」
「住嘴!從你背叛我和冷碧聯盟那天起,我對你便再無任何情誼!」
「不要固執,固執不能讓你快樂,跟著她能帶給你什麼?相反……,」
「不必多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望著陰如生冷的臉,步捷終於悠悠長歎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但願有朝一日我們不會兵戎相見!」
眼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陰如才舒緩了臉色,足尖輕點,人便如輕鴻掠過懸崖落在我面前。
「步捷也來了嗎?是不是要出什麼事了?」
望著我緊張的神色,陰如淡笑說,「沒你想的緊張,他們不過是想獲取佛家聖物舍利子而已,聽說這顆聖物沾有千年靈氣,可助妖王早日重生。可是依我看,部分人恐怕想佔為己有,想必這顆聖物有些特別的功效……,」話未說完便止住話題,將我腰肢摟住後,喝道,「抓緊我!」人已騰空而起。
眼見薄霧如煙在眼前飄過,輕風如劍從耳邊掠過,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索性幾秒鐘的工夫我們便安全落到地面,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
「他病得很重,我們趕緊送他去醫院,一旦他醒不了,只怕舍利子便再無人知道所藏何處。」二話不說將尹伯台背在肩上,陰如風一般直奔山下。
我只好運足力氣跟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才能勉強看見陰如飄逸的裙擺。
天邊忽然傳來一個響雷,響聲震徹雲霄,嚇得我險些從地上跳起來,緊接著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立即覆蓋了我眼前的視野。
匆匆蒙住頭往山下奔去,雙腳發狂的在泥濘地裡亂踏,天陰沉得似要塌下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全身力氣耗盡才停下腳步打量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樹林,蒼天大樹遮掩了天空和林外的世界,除了青草綠樹外我什麼也看不到。
所幸濃密的樹葉擋住了暴雨,甩了甩濕透的衣服,我揉了揉眼睛,開始識別身後的腳印,幸好腳印很深,否則我一定會迷路。
走了不到幾百米,腳印忽然沒有了,望著平平整整的地面,我訝然無語。
怎麼回事?腳印哪兒去了?
四周忽然傳來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迅速回頭,只見十來個赤裸上身,只用草裙裹住下身的長髮男子手執棍棒衝我圍捕過來。
倒抽一口涼氣,我連連後退了幾步,感覺已經退到一顆粗壯的樹幹上才停止了動作,瞪圓雙眼看著這幫人,我勉強擠出個笑容說,「對不起,我迷路了,是不是闖進了你們的部落?我不是有意的,真的!」
面前的男人們面面相覷,似乎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我試圖用手勢說明我的來意,可惜依然是對牛彈琴,他們的表情仍是茫然無措。
洩氣的攤了攤手,我說,「老天爺,既然要耍我隨便你吧,我已經沒有脾氣了!」
「老天爺為什麼要耍你?」人群後面忽然傳來一個童稚的女聲,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穿著草裙擠進來,睜著滾圓的雙眼打量我。
「你會漢語,太好了!」喜出望外的跳起來,我衝她招了招手說,「小妹妹,你過來聽我解釋,我真的是迷路了!」
女孩沒有動,卻偏臉沖身旁的野人嘰咕了幾句什麼,然後,她說,「對不起,我不能過來,沒有人知道你是不是優卡派來的奸細!」
天哪!我幾乎昏倒,怎麼又讓我碰到了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