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蛇共舞 姻緣天定 第4節 鎮魂釘
    絲滑布業確實破產了,原因是過度虧損,已轉手賣給他人,於是這條線索斷了!

    「你覺得盧潤林會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去盧潤林的家時,水默晗問我。

    搖搖頭,我不好確定,未見其人前,我無法判斷她的人品,但從王俊義的講述中,我對這種女人沒有好感,除非……除非她有苦衷。

    盧家是地地道道的百姓人家,她的父母住在一幢年久失修的舊樓房中,青苔斑斕的牆面令人頓生危機感。

    謊稱是盧潤林的舊同學後,年約六旬的盧伯母將我們迎進客廳,顫巍巍的送來兩杯茶後,悠悠地說,「潤林已經好些年沒回家了,除了逢年過節寄封信回來,平時幾乎沒有任何聯繫,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她的電話。」

    「那信……能讓我看一下地址嗎?」我懇切的問。

    「行,你等等。」緩緩踱進房間,我快速掠了一眼茶几上的全家福,除了盧伯母外,還有一對夫婦,大約四十來歲,樸實的面容顯現著普通百姓的本色,婦人手中還抱著個五六歲的女孩,露著燦爛的笑容。挽著盧伯母手臂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柳眉細眼,膚色略黑,笑起來臉上露著兩個甜甜的酒窩,應該就是盧潤林!

    盧伯母已將信封遞到我面前,封面上未留地址,郵戳上蓋的卻是北京的印章。

    「我能看看內容嗎?」我仰頭問。

    「看吧,也沒什麼秘密。」盧伯母緩緩坐回沙發,手臂習慣性的擦了擦眼角。

    信上只有廖廖數語:媽,大哥,我在北京一切安好,勿念!潤林!

    看完將信裝好遞還給盧伯母,我心裡莫名的產生一股壓抑感,看來盧家並不知道盧潤林所做的事,而她自己也因害怕受到法律制裁而不敢回家,何苦呢?

    「伯母,潤林跟你兒子的年齡怎麼相差這麼遠呢?」半晌未語的水默晗忽然問,我吃驚的看著他,只見他手裡正拿著那張全家福。

    「其實……其實潤林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盧伯母的眼眶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她是我從外面撿回來的棄嬰,這孩子生性頑皮,非常任性,大學畢業後就沒在家鄉呆過。」

    「那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水默晗追問,引來我的一記白眼。

    別人的家事何必問那麼清楚,真八卦!

    「她知道,所以才……。」老太太再次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滿是皺紋的手背上閃著一抹晶瑩的光澤,我知道那是淚水。

    「伯母,那我們不打擾你休息,再見!」拉起水默晗便走,我心裡難過得很。

    盧伯母一直將我們送到門口才關上大門,水默晗掙脫我的手問,「我還沒問完呢,你這麼快就拉我走幹什麼?」

    「你沒看見伯母很傷心嗎?雖然不是親生的,總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吧!」我自顧自的下樓梯,他追上來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線索豈不是斷了?」

    「先上車吧,從長計議!」

    車上,我們一籌莫展,如果找不到盧潤林,怎麼向王俊義交待?

    「不如我們去找她大哥吧?或者她大哥知道她的聯繫方式?」

    水默晗的話提醒了我,我們便又四處打聽她大哥的事,得知他在一家汽車廠做修理工後,我們趕到了那家工廠。

    穿著藍褂子,一身灰塵的他上下打量我們後問,「你們是誰?找我幹什麼?」

    「大哥是吧?我們是盧潤林的舊同學,想邀她參加校友會呢!」水默晗反應的倒很快,一邊親熱的上前遞香煙,一邊陪著笑臉問,「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她的聯繫方式呢?」

    「哦,我不知道啊,她從不打電話回來,總是寫信,信上又沒寫地址。」接過香煙,盧大哥將我們引到工廠外的樹蔭下說話。

    水默晗失望的問,「真的沒有辦法找到她?」

    「是啊,一直都是她聯繫我們,我們根本沒辦法聯繫上她,」盧大哥作勢便要點煙,水默晗急忙打上火,幫他點好後,臉色立刻和緩多了,「這樣吧,我回去問問我媽,或者潤林給她打過電話呢。」

    「不用了,我們去過你家,盧伯母並不知道她的地址。」我插嘴說。

    他掃了我一眼,目光仍轉向水默晗問,「什麼校友會?小學、中學還是大學?」

    「中學,中學!」水默晗衝我眨了眨眼,笑道,「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們不打擾你上班,再見啊!」

    一陣風的將我拉上車,他懊惱不堪,「再問就要露餡了,這個盧潤林,神秘成這樣,都過了十年,還不跟家裡聯繫?沒孝心!」

    我剛要說話時,一張臉伸到車窗邊,喊著,「年輕人,我還有話說呢。」

    我們見是盧大哥,連忙搖下車窗,他衝著水默晗說,「我現在有點忙,晚上咱們約個地方慢慢說,有些話不太方便。」

    我們立即來了精神,跟他約好地點後,揚長而去。

    黃昏,我們如約來到體育場,找了塊乾淨位置坐下。

    「是不是盧潤林囑咐她家裡人不說出她的地址呢?否則她大哥神秘成這樣?」水默晗看著西方漸落未落的夕陽問我。

    沒有回答他的話,我心裡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但奇怪在哪裡一時又想不透。

    「哎,你這人怎麼總是冷冰冰的?金口如此難開?」水默晗偏臉看著我,眼裡滿是探索與不滿。

    繼續不理他,我的目光落在入場口的人影上。

    中等身材,皮膚黝黑,正是盧潤林的哥哥。

    起身衝他招手,一路看著他走過來,我推了水默晗一把說,「去聽聽他說什麼?」

    「你不去嗎?」他奇怪的問。

    「既然是秘密,想必不會讓更多人知道。」

    他沒再追問,因為盧大哥已在衝他招手。

    眼見他們走到對面小聲談話,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生恐被父母發現錯事的那種感覺。

    半晌,盧大哥衝我揮揮手便走了,水默晗則一臉沉重。

    「怎麼樣?」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我主動問。

    坐到我身邊,他說,「盧大哥說盧潤林已經死了!」

    「什麼?」我大驚失色。

    「真的,他說他早就懷疑妹妹去世了,因為最近幾年寄信的字跡都不是盧潤林的,他本想報案,又怕母親知道後太傷心,所以一直悶在心裡。去年他還專程去北京找過,但是一無所獲,所以他愈發肯定妹妹已經被害了!」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明顯。

    半晌不語,我問他,「除了這些,他還說什麼?」

    「他求我,」水默晗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他求我幫他找妹妹,因為他必須工作,養老養小,所以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調查。」

    我沉默了,即使猜到盧潤林出了事,我們又從何找起呢?

    「小安,我們去北京好嗎?」水默晗忽然看著我,眼裡滿是哀求。

    重重地點頭,我決定掀出這件事的真相!

    於是,我們真的請假飛到北京,一路上水默晗對我照顧有加,倒頗讓我增添了許多好感,但僅僅只是朋友的好感而已。

    憑郵戳的地址我們找到當地派出所,希望公安能幫我們找到盧潤林。

    兩天後,我們接到電話通知,說已經找到我們要找的人。

    趕到派出所,他們臉上都瀰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大哥,聽說找到我朋友了,請問……,」

    「你看!」公安將一張黑白照片遞過來,只見一塊墓碑上貼著盧潤林的照片,依然那麼年輕,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我的腦子一轟,險些暈倒在地。

    水默晗眼明手快的將我扶住,一邊詢問了墓碑的地址。

    「你怎麼樣?需要休息嗎?」出租車上,他不停的問我。

    搖搖頭,我不希望因為我的身體耽誤調查的時間。

    在一大片墳地裡,我們找到了盧潤林的墓碑,立碑時間是九年前!碑前雜草叢生,顯然很久無人照料了。

    回到酒店,我暈眩得厲害,只好爬到床上休息。

    「我出去轉轉,你呆在這兒休息,哪兒也不要去哦!」千叮嚀萬叮囑後,水默晗關上房門,整個房間便安靜起來。

    沉重的眼皮蓋住了我的視野,迷迷糊糊間,一條人影似乎飄到了我床邊。

    「什麼人?」受驚的彈起來,那條人影便唰的退到門邊,發出淒哀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麼來找我?」

    「我找你?」心跳又開始加速,一種隱約的預感告訴我,這個人就是……

    「我叫盧潤林!」

    果然不出我所料,快速坐正身子,我看著她被長髮遮住的臉問,「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就因為我們去過你的墓前?」

    「是的,我已經在那裡等了十年也沒人來看我,也沒人詢問我的消息,我很慘啊……。」她嗚嗚的哭起來,哭得我心亂如麻。

    目光掠向窗戶,透過厚窗簾依稀可見窗外已是黑夜,看來我睡了一天,那水默晗去哪兒了?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我?」她止住哭聲,透過披散的長髮盯著我的雙眼。

    緩緩點頭,我歎道,「我們受你大哥所托來打聽你的消息,哪知……。」

    「大哥……媽……,」她又哭起來,這次哭得更加猛烈。

    等她哭聲漸歇,我才問,「你怎麼死的?為何會客死異鄉?」

    她不說話了,身子卻劇烈顫抖。

    我開始同情她,想必她的遭遇一定十分淒慘!

    忽然,她飄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說,「鎮魂釘,我被鎮魂釘釘住了,你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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