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蛇共舞 命懸一線 第26節 惡鬼道
    咚咚!

    窗外傳來敲門聲,我心念一動,悄悄溜出房門。

    雖然不懂玄幻之術,可我知道她們此刻一定不宜打擾,護法之職自然落在我頭上。

    「誰呀?」踏上青石路,我悄聲問。

    「是小安嗎?我是周俊逸!」

    門外的聲音令我眉頭緊皺,剛剛趕走了一個麻煩,怎麼又來了另一個麻煩?這種麻煩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不情不願的拉開鐵門,他忽然抱住我,顫聲說,「快救救我,小安,我舅舅要殺我!」

    探頭看了看寂靜的巷道,我一言不發的推開他,一邊關門一邊說,「那你進來躲躲吧。」

    他奇怪的看著我,想說什麼終於又忍住了。

    我強忍著心頭的異樣帶他走進客廳,沖了杯咖啡遞給他壓驚。

    見我坐到對面的沙發上,他的臉色很有些不自然,半晌才問,「小安,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怎麼這麼說?」我故作輕鬆。

    「我覺得……你的眼神越來越陌生!」

    「你多心了!」我故意四下張望,以緩解心頭的緊張,真正異常的不是我吧,他剛才的舉動帶有什麼意圖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可我確實有些心驚肉跳,總覺得今晚還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但究竟是什麼事呢?我一時說不上來,只是十分忐忑。

    「小安,你真的不討厭我?」他再次問,眼神鋒利,不似以往的溫柔似水了。

    「周先生,我不否認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並不討厭你!」我故意強調「朋友」二字!

    他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目光移向窗外,半晌未語。

    我也安靜的看著門口,青石路上凝結著一層薄冰,是積雪融化後的殘痕,夜光灑上去仿似蓋著一層輕紗,美麗而神秘。

    忽然,薄冰上現出一道暗影,我駭得險些跳起來,因為門外根本沒有人!

    「小安,你怎麼了?」我的舉動弄得周俊逸緊張起來,急奔到我身邊坐下。

    「那裡!」我的手指停在半空,瞳孔卻漸漸收縮,薄冰上的暗影已經消失,跑哪兒去了?

    正狐疑時,樓上傳來呻吟聲,我一個箭步竄上樓,周俊逸也跟著我跑上二樓。

    「站住!」陰如雙手欄在房門口,臉色蒼白。

    我警覺的停下腳步,周俊逸則一個急剎車滑出幾步遠。

    「下去坐吧。」陰如擦了擦鬢角的汗珠,挽著我走下樓梯,身後傳來周俊逸緊隨的腳步聲,看來他比我還緊張。

    我們一起坐下去時,周俊逸頗不自然的笑了笑,指著陰如問我,「小安,這位是?」

    「我表姐陰如。」

    「哦,殷小姐,幸會!」

    陰如打量著他,翹起美腿問,「這位先生貴姓啊?」

    「鄙姓周,周俊逸!」

    我再次看向門外的青石路,薄冰猶在,暗影卻無,難道是我剛才眼花?

    「周先生是吧?何以找尋至此?」

    「他是來避難的!」我插嘴卻換來陰如的一記白眼,只好乖乖坐著不再發言。

    「說來慚愧,我是來避難的!我舅舅他……,」周俊逸為難的看向我,可我卻偏臉看向一旁,他只好接著說,「我舅舅他想謀奪周家的財產,將我父母軟禁後還想弄死我,幸虧小安肯幫我,我才厚著臉皮三番四次來找她!」

    「這樣啊,你應該報警啊,我們小安又不是警察!」

    陰如凌厲的話語弄得周俊逸很是窘迫,沉吟半晌後才說,「我舅舅他不是普通人,對付我的手段也並非警察能夠干預的!」

    「是嗎?警察都不能解決的事,我們小安難道能幫你?」

    「殷小姐如果不歡迎我,我馬上離開!」周俊逸臉色變了,起身便欲離開。

    「等等!」我正打算喊住他,陰如先我一步攔住他說,「年紀青青這麼沒耐性?被別人激將幾句就退縮了嗎?你想死的話就走吧!」

    周俊逸看了看我,終於又坐下去。

    陰如緩緩踱到門口,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提了起來。

    「小安?」她忽然喊我,並衝我招手。

    疑惑不安的走過去,我還沒開口她已經挽住我的雙肩,附在我耳邊悄聲說,「這裡有點不安全,你先上樓去。」

    我本來打算詢問幾句,可轉臉看她臉色凝重,只好悶聲不響的走向樓梯。

    「小安……,」周俊逸喊我,回頭打算答應他時,瞥見陰如凌厲的眼神祇好轉身上樓,一步也不敢停留。

    蹬蹬跑到二樓,我關上房門便喘個不停,抬頭看見彎月還靜靜的躺在床上,我踱到她身邊坐下,思緒有些紊亂。

    轟!

    房子似乎震動了一下,我搖晃後重又坐正身子,難道是地震?透過窗戶看向對面的樓房,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會又是幻覺吧?

    頭皮開始一陣陣發麻,我剛想站起來忽然又被摔回床上,彷彿山搖地動般,整個房子都在晃動,而且越來越嚴重,搖得我險些跌在地上,轉身看見彎月冰冷的身子急往地上滑去,我嚇得一把揪住她胸口的衣襟,總算沒有摔在地上。

    樓下傳來陰如的厲喝聲,「何方神聖,竟敢在月老的房子裡故弄玄虛,還不快快現身!」

    院子裡似乎傳來一陣狂笑聲,是男人渾厚的聲音,我匆忙把彎月安置好,直往窗前奔去。

    等我跑到窗前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對面似乎沒有樓房,變成了一片無邊的黑暗,而窗下的青石路也不見了,只有深不可測的黑色,彷彿萬丈深淵,看不見底。

    我的心險些跳出胸膛,轉身便往樓梯奔去。

    「小安,不要去!」

    身後傳來彎月虛弱的喊聲,我愕然回頭,見她掙扎著想坐起來,急忙奔到床邊扶住她問,「你怎麼樣?沒事了嗎?」

    「你不要去,下面危險!」她的狐狸頭似乎在發光,一層金黃色的光芒籠罩在輪廓處,忽隱忽現。

    我怔怔的看著她,看著那顆狐狸頭漸漸現出人形,漸漸形成人的五官,眼耳口鼻舌,彷彿雕刻好的臉龐,蒙上一層白暫的光澤,最終形成一張沉月落雁的臉。

    彎月的額頭開始出汗,臉頰也通紅通紅的,彷彿兩個熟透的蘋果。

    「你真美,」我羨慕得流出了口水。

    拂了拂微卷的劉海,她頗有些得意的說,「當然,狐狸精哪有醜的?丑狐狸精怎麼可能迷惑人?」

    難怪把勾引男人的女人都比作狐狸精了,誰叫那種女人有魅力呢!我偷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滑如牛奶的皮膚令人酥癢難耐,挑撥得我汗毛直豎。

    「幹嘛?我可不喜歡女人!」彎月嗔怒著拍掉我的手,一個跳躍落在地面,探頭看了看窗外,眉頭擰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目前的處境,收起玩笑的心理指著窗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房子飛到哪兒了?」

    「這是惡鬼道,我們的時空被人轉換了!」彎月甩了甩一頭卷髮,忽然拉著我的手腕直衝出門口。

    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看下去,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連周俊逸也消失了蹤影,我正疑惑時,彎月足尖一點,抓著我紙鳶般飄到一樓。

    驚魂尚未定,她忽然又拉著我閃電般衝出客廳。

    我的心隨著身體跳躍,似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黑暗籠罩著我的視野,低頭看向地面,黑漆漆的煙霧掩蓋了所有能夠看見的事物,人彷彿飄在半空,那種感覺十分難受,就像有人用繩子將我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甚是忐忑。

    彎月陡然剎車,我險些衝出她的力道摔出去,耳膜裡隱隱傳來打鬥聲,她皺眉說,「你在這兒等我吧,我去看看陰如。」

    「我……,」頭髮開始發麻,我驚惶的想阻止她卻已經晚了,只一個旋身她已經消失蹤影!

    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我不敢隨意亂動,害怕一抬腳便墜進萬丈深淵。

    身後傳來辟辟啪啪的聲音,回頭一看,目瞠口呆。

    離我們不遠處月老的房子著火了,火勢洶湧,一發不可收拾,頃刻便將好端端的房子燒成斷瓦殘桓,陣陣熱浪撲面而來,熱得我全身發燙。

    溫度似乎仍在升高,我剛想往後退幾步,身側有人喝道,「小安,不要動,一動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我一聽便出了一身冷汗,乖乖的站在原地,目光循向聲源處。

    黑暗裡漸漸現出一道輪廓,是周俊逸的臉,他和我一樣一動也不敢動,沮喪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麼挫折。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都是我的錯,是我把舅舅引來的,他動用了毛家最厲害的法術:惡鬼道!這種法術可以轉移時空,如果我們隨便亂動,輕則摔得粉身碎骨,重則跌入時空隧道,永遠無法回頭!」

    汗毛直豎,我不敢再四處張望,釘子般定在原地。

    「待會兒我們可能會看見一些東西,是那些執念特強不肯投胎轉世的惡鬼,他們可能會吃了我們,也可能上我們的身!不過你不用害怕,我們的定力越強他們便越不能趁虛而入,所以你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受他們的幻象所惑,上了他們的當!」

    我雖然不太明白他說的意思,可我想應該和彎月修成人形時發生的狀況相差無幾,應該也都是幻覺吧?

    腿腳都快站得麻了,我思忖著能否換下姿勢,身旁的周俊逸忽然驚叫起來,直嚇得我險些跳起來。

    偏臉看向他的前方,一顆鮮血淋漓的男人頭飄過來,他是沒有身子的,篷亂的頭髮纏著他的頭顱,嘴裡不停的喊,「我是冤死的,我不甘心啊!」

    我急忙蒙上雙眼,尖叫著壓住他的聲音。

    頭顱忽然沒聲音了,我戰戰兢兢的移開雙手,瞳孔迅速膨脹險些爆裂,原來那顆頭正對著我的臉,濃濃的血腥味飄進鼻孔裡,腥得我胃裡直翻,險些吐出一口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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