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文正在埋頭在堆積如山的公事裡面，一隻手拿著筆，頭也不抬地說：「曉窗，你幫我查一些資料，可以用我的電腦。」
他的電腦？她遲疑著問：「如果總裁的電腦有機密的話，我可以用我的電腦查。」
「我的機密，你可以知道。現在你是我的助理，有些事也不用瞞你。你打開文件夾，那裡有最近幾個月的曲線圖，你把數字報出來，我和運行情況作個對比。」
項曉窗把文件夾打開，輕輕地讀著一個又一個的數字，杜嘉文則默默地對比著進度情況，然後叫一聲「PASS」，項曉窗再讀另一個指標。
這樣的配合，工作效率大大提高，項曉窗的聲音柔和清晰，杜嘉文滿意地合上了整份的文件。
「好了，今天我們去『千燈』吃西餐。」
「千燈」是本城最有名的一間西餐廳，以價格不菲而聞名，並且採用會員制。換句話說，即使你想出那個錢，能不能訂到位置還是未知之數。
項曉窗聳了聳肩：「隨便找間小飯館應付一頓就算了，我記得公寓下面有間麥當勞，不如就吃……」
「那是快餐！」杜嘉文不滿地瞪視她一眼，「辛苦了一天，要好好慰勞一下自己的胃，那才說得過去。而且，你的胃不好，那些油炸的東西，不適合你。」
項曉窗暗暗嘀咕，要不是知道你總裁大人講究吃食，我早就把你介紹到拉麵館子裡去了，不用十分鐘就可以把晚飯解決掉。
這幾天加班成了家常便飯，但杜嘉文總是按時提醒項曉窗，到點了就讓她把點心在茶水間的微波爐裡熱一下，免得再胃痛到暈倒。
兩個人把工作告一段落的時候，正要離開，發現秘書室還亮著燈。項曉窗凝了眉，側頭對杜嘉文笑：「今天的秘書已經上崗，有沒有令你滿意？」
「還行，就是做事毛燥。」杜嘉文不置可否，「你和她能夠配合好就行了，除了一些文件上的資料，你有些數據分析的事，也可以讓她去做，自己不要那麼累。」
項曉窗好笑：「不累啊！我先讓劉東試一個月，如果她不能勝任，再換一個。」
「嗯，這樣也好，你試著看吧。我看，劉東的性格，倒能夠和你合得來，這一點是最重要的。畢竟秘書只是做行政性的工作，她能力夠，那就好。」
項曉窗點頭稱是：「我去看她一下，提醒她該下班了。」
杜嘉文剛要表示反對意見，她已經移步往秘書室走。她還是沒有習慣穿細高跟的皮鞋，雖然套上了一身職業裝，腳上卻還是坡跟的皮鞋。
一向最注重形象的杜嘉文，竟然也沒有勉強她穿上那種淑女式的皮鞋。
「劉東，怎麼還沒有走？」項曉窗和顏悅色地問。
劉東的桌上，資料堆了很多，有一些已經貼上了標籤，但仍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還在待處理中。
「項小姐，你說明天一早就要把這些資料分門別類地送給總裁，所以我想加一會班。」劉東坦然地回答，「這些資料很多，我想好好瞭解一下公司，所以進度就慢了。」
項曉窗點了點頭：「還沒吃晚飯吧？」
「沒關係，我可以等這些處理好了再去吃。」
「飯還是要按時吃的，這些吃完了再加班也一樣，而且你可以把急待簽批的文件先理出來，不急的，總裁明天也未必有時間看。就算要看，你也可以利用上午的時間理出來。」
「謝謝項小姐，沒關係的，我可以把文件全部清理好了再走，不要緊的。我以前也常常加班，所以餓肚子已經是家常便飯啦！」
項曉窗關切地又提醒了兩句，才回身走向杜嘉文。
一路上，她還在想著，自己衝動地留給劉東一個機會，是不是做錯了。經常性的加班，並不是一件好事。一方面證明了劉東的工作態度，另一方面，也同樣說明了她的工作效率，很成問題。
「你好像心事重重。」坐在餐廳裡，杜嘉文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我是怕劉東不能很好地完成秘書的工作，她今天分的文件我看了一下，有好幾份都錯了。」
「沒關係，慢慢來。」杜嘉文並沒有責備，「陸子儀看中的人，都不會是庸手。既然你給她一個月的機會，只要這一個月能夠趕上來，就不成問題。」
項曉窗點了點頭，想起了方巧眉堅定的笑容，有些頭痛。
悄悄地抬眸看向杜嘉文，他正含著笑看她，視線在空間交匯，有剎那的火花崩濺，項曉窗沒有來由地紅了臉。四目相對，明明已經是家常便飯，可是如今坐在優雅的西餐廳裡，還是讓她覺得曖昧到了極點。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杜嘉文似乎還在為什麼問題苦惱。
「是因為最近散戶交易頻繁嗎？」項曉窗看他蹙著眉尖，主動打破了沉默。
「是啊，散戶交易太過活躍，這不是正常現象。我怕這一次是捅到了陳家的馬蜂窩，從我去紐約開始，其實散戶的交易已經呈現不正常狀態。陳家的意圖相當明顯，就是不要我插手分公司的事。而我卻沒能如他們的願，恐怕最近超常的活躍，是他們在打杜氏的主意了。」
「他們是要……」
「這一次他們被迫撤離，肯定是不甘不願的，而且還沒有能夠部署完成，傑森的公司又拒絕他們的入駐，損失非小。」杜嘉文微笑著，帶著一絲惡意。
「傑森是不是你……」項曉窗記得他們有一度走動相當頻繁。
「我只是告訴了他我自己公司的一些運營情況，算是主動提供商業秘密。」
「可是……為什麼？」項曉窗不解地問。傑森算得上是他的「情敵」，陳思嘉卻是他的未婚妻。
「要不然，你以為美國的分公司憑什麼能夠自我消化那些虧損？」杜嘉文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小腦袋裡又在想些什麼呢？」
項曉窗恍然大悟：「原來……可是……」
杜嘉文忽然斂了笑容：「你要記住，在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