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綢緞般華麗地鋪到了房間的地板上,讓杜嘉文把身邊這只饜足的小貓,連每一個纖細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臉頰酡紅,是殘留的酒意。睫毛長而微卷,在眼瞼下留下一排密集的陰影。
呼出的氣息有些熱燙,帶著紅酒的氣味,竟然是提煉出來的芳醇。他有些醉了,醉在她的氣息裡。
雪白床單上的一抹鮮紅,格外的觸目驚心。卻彷彿如海的狂潮,把他的心都勒得有些疼痛。忍不住就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某種渴望又蠢蠢欲動。
她卻睡得很安詳,自動自發地在他的懷裡,找到了一個位置。
杜嘉文忍不住歎了口氣,肌膚滑過一陣酥酥麻麻的戰慄,是她的氣息,輕輕呼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小妖精……」他喃喃地低語,知道自己對她的渴望,怕是能夠持續好一陣子。
也許三個月,也許……半年。
他想著,微笑起來,漸漸地放鬆了身體,緊緊地摟著她裸露的背,手指還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惹來項曉窗意義不明的一聲呢喃。
雖然體貼她是第一次,杜嘉文不想在她的醉意朦朧裡,留給她最粗魯的印象。可是她的姿態,她那聲輕淺的呢喃,卻像是有一隻手,撓到了他的心裡。一下,一下,又一下……
其實,如果他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他甚至不會選擇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去佔有她。然而,他真的能麼?
平生第一次,他對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產生了懷疑。
她誘人的紅唇,輕微地翕動。夢寐裡的囈語,讓他好奇。湊過了耳朵,仔細地辨別著她模糊不清的聲音,終於聽到她在一遍又一遍地喊:「不要……不要……」
忽然,她的眉又皺了起來,胸口急劇地起伏著。杜嘉文愣了一愣,才明白她正在做噩夢。「曉窗?項曉窗?」他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喊。
她的手在空中劃過一個長長的弧度,終於垂了下來。杜嘉文用自己的大掌接住,把它放在自己的掌心裡。
項曉窗終於輕歎了一聲,舒展了眉。杜嘉文鬆了口氣,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那個瞬間,他會有一種叫做「心痛」的情緒。
菱形的紅唇,忽然勾起了一個弧度。也許在她的夢裡,有一個王子,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因此,那個笑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甜蜜的,柔軟得發同天上的雲朵。
直到那朵笑花收斂了下來,杜嘉文還有些怔怔的,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