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馬上轉身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電話,他要向校務處接一台車輛。
張天達和羅夫人仍在震驚中,在這當兒,羅夫人小心地問胡二狗,「二狗子,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二狗子表情麻木地點了點頭。
張天達一直在留意著事態的發展,這時實在忍不住了,「超自然現象!」他把頭轉向羅湖,「對嗎?教授!」
「這裡沒你的事!」
教授已經打完電話了,這時很不滿地衝他喝了一句。但實際上,他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專愛搗蛋的學生,而且羅夫人也喜歡他。
「小張你回去吧!」
羅夫人也迎合丈夫的意願,不希望這些衝動的年青人參與到這種重大的事件來。
「我不回去!」
張天達立刻搖了搖頭,接著用手一指地上的破手電筒,「我跟你們一樣接觸它了,這位……」他用手指向二狗子,但是不認識對方,「他說過碰過這把手電筒的人都會死—人命關天呀教授,你不能眼看著我回去等死,我要跟著你們去搞清楚這件事……」
「你沒有碰過它!」
教授打斷他,「而且碰過手電筒就會死亡這種說法狗屁不通!」
「才不會呢!」
張天達可不上教授的當,這件奇怪的事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興趣,無論如何他也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剛才明明說了……」他又把頭轉向二狗子,「你說,是不是見過這把手電筒的人都得死?」他有意扭曲了事實,把「接觸過」改成「見過」,誰知二狗子居然想都不想就回答他:「是的!」
「你看,你看!」
張天達立此把頭扭轉過來,雙眼瞪向教授,
教授無奈地歎了口氣,「事情還沒搞清楚,這可能只是巧合!」
「那我得搞清楚……我有這個權利……」
張天達剛提到權利,便不敢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教授臉上正在變色,這時,他突然想起什麼,「你不會開車……可我會開車,你一定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吧……」
教授一下子愕然,因為這倒還真是一個可利用的地方。
「好吧!」
他終於點了點頭,「但是在路上要給我必嘴!」
「沒問題!」
「在整個過程中都要給我必嘴,不准問任何問題!」
張天達瘋狂地點頭,「沒問題!」
教授這才「哼」了一聲,算是完全答應讓張天達跟著他們。然後,他叫胡二狗把那把手電筒又包了起來,接著問他吃過飯沒有,要不要吃點東西,但是胡二狗連連搖頭。教授也不難為他,相信他也吃不下什麼去,人在這種理狀態下,不是餓極了也不會吃東西。不過,教授對二狗子說的話仍是不能全信。
當然,他知道二狗子不是一個會說如此慌話的人,他絕不會拿自己整條村子的鄉親來開這種玩笑。死了人可能是事實,但跟手電筒有關係這點說不過去。雖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對超自然力有研究的專家,但所謂的超自然力,是指在找不到任何形成的可能性之下才能成立的。二狗子說的話,漏洞仍還是有很多。當然,這並不是說二狗子是在說慌,而是他所以為的「事實」還沒有其它依據來擊破,所以死了人這件事便變成跟手電筒有直接聯繫了。教授基於這些觀點,打算將二狗子提出來的,關於手電筒的所有超常現象全部擊破。
不過,在最後出門前,羅湖卻吩咐自己的太太,
「你留在家裡,把門和窗關起來,那也別去……你要每半小時量一次體溫,一發現有什麼不尋常的,立刻通知醫院!」
羅夫人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丈夫的話,
「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聽我的!」
羅教授打斷她。
羅夫人只好點點頭,可是整個人都已經失魂落魄了。
羅湖教授於是帶著張天達和胡二狗兩人下了樓,來到宿舍大院裡。教務處給他安排了一台桑塔那轎車,還有一位司機在那等著,可是教授遠遠地便把他打發走了。張天達於是鑽進駕駛座裡發動了汽車,羅教授與胡二狗兩人隨後跟著鑽進了後座,三人像是做賊似地離開了學校宿舍區,駛進了市區上的大馬路。
「我們先去手電廠!」
在路上,羅教授瞪了一眼胡二狗抱在雙膝上的麻布袋說道。
「去那個手電廠?」
張天達扭頭問。
「南昌手電廠。」
胡二狗回答道,他現在清醒多了,有了羅教授的幫助,他一顆緊懸著的心才總算有所放鬆。在過去的近半年裡,他每天過得都如同是在噩夢中一般。
張天達又扭頭接著開車。
人們沉默了一小會。
在這段時間裡,羅教授在腦子裡心力地消化著胡二狗所說的所有內容。這些內容毫無疑問矛盾重重,中間肯定是有問題的,其中的核心部位便是那把手電筒了。當然,最為利害關係的,便必然是死人的事了,無論如何,羅教授不認為死亡跟手電筒有直接的了聯繫。
「你說村子裡的人都死了,是怎麼回事?」
羅教授決定先問清楚最重要的部分。
胡二狗只覺得心裡一陣驚悚,他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但他知道要直面教授的問題。
「先是我大哥胡大為……」
他盡量讓自己清醒些,好讓羅教授聽得明白。
「我們回來後,沒過多入他就開始發燒,還一邊說著故話。我們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最後,他就死了,而且全身都發黑……接著,我那嫂子……也是一樣的發燒和說糊話,最後也死了,也是全身都發黑……」
胡二狗說不下去了,精神再一次崩潰。
羅教授不由皺起了眉頭—胡二狗的精神狀態已經使他不能提供一個客觀的事態過程,這可無法讓他發現事情的癥結何在。
「你說所有接觸過這把手電筒的人都死了……那是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直接接觸過手電筒?」
「沒有……」
胡二狗搖了搖頭,
「除了我、大哥和倆個外鄉人,村裡再沒有人知道我們帶回了手電筒……」
羅教授一聽,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那就說明死亡在客觀上跟手電筒本身應該是沒關係的。手電筒雖然是從古墓中帶回了村莊,但也許正好有一種病毒恰好流行,所以才引發了死亡……羅教授想到這裡時,臉色突然變色,他則頭用嚴利的眼光望向胡二狗,
「你怎麼沒事?有醫護人員在村裡嗎?」
「有……」
胡二狗點了點頭,
「村子裡現在已經封了起來了,所有的人都不讓進來……我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沒事……他們說這可能是一種病毒……然後把我隔離了有兩三個月,各種檢測都做過了,後來就把我送到了南昌醫院。我在醫院裡已經住了有十多天了……他們不斷的抽我的血去檢測,說我身上可能有一種抗體。我很奇怪他們為什麼這樣做,後來打聽下來,才知道住在山村裡的那些搞醫務研究的也有人死亡了,我還聽說現在整個山村都封死了,所有的人都不讓進出,所有的物資都是通過直升機運送的,人們都不敢通過地面接觸那些倖存者……教授……」
胡二狗說到這裡,突然抬起一直低沉著的頭,雙眼瞪向羅湖,「我相信他們都會死,我們要救他們!」
坐在前座的張天達一直聽著,這時已給感到全身都在發麻。他本來覺得這件事其實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實在不好說了。
「當然……」
羅湖沉思著,卻也不忘回應二狗子的問題,他現在完全相信二狗子心裡有一種很嚴重的負罪感,而且他的這種負罪感是基於他帶回了手電筒,可實際上,這跟手電筒不太可能有直接的關係。
「那些醫護人員知道手電筒的事嗎?」
「不知道……」
二狗子搖了搖頭,
「我沒敢說……」
「為什麼不說……」
羅教授立此回應,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卻已經想到了二狗子為什麼不說的原因。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嚴利起來,
「你說的古墓……是去盜墓嗎?」
二狗子一聽,便低下了頭。
「混脹!」
羅教授一看,便立刻罵了一句,他最初還以為那把手電筒只是一些考古學家在古墓中遺留下的工具,而二狗子只是偶然的機會把它帶回了山村。但是如果是在盜墓時進入墓中而發現了手電筒,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如果是重未被開啟過的古墓,那裡面很有可能帶有些許毒氣,這就讓進入古墓中的盜賊離奇死亡,都不足為奇。可是,如果並沒有進入過古墓,卻與曾進入過古墓中的人接觸而引發死亡,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胡二狗曾說過:「我們確信那座古墓從來沒人進去過……可是,我們進去後不但經歷了一番凶險,還發現了這把手電筒……」
這怎麼可能!一個沒人進去過的古墓,怎麼可能會有手電筒在裡面!
羅教授扭頭看向胡二狗,
「把你發現手電筒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全告訴我—要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
胡二狗就知道教授會問這個問題,他早做好心裡準備了。於是,他便把這些十分離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講了出來。這裡面包括一些可能的,和不可能的所有匪夷所思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