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希若沐浴過後正準備睡了,卻聽到門被人大聲敲響。
正想著誰這麼大膽,半夜敢來這樣大敲她的房門,走到門邊還沒問,就聽見陌影在外喊到,「開門!快開門!」
隨即是管家勸說的聲音,「王爺,王妃早就睡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是啊王爺,娘娘沐浴完人就睡了。」「冰昔的聲音。
「睡了?睡了也要起來!我是她的丈夫,她怎麼能對我閉門不見。」
開了門,就聞到那人身上滿是酒氣。
「娘娘……」老管家面露難色的看著希若,她也是散著長髮,只披了件長衣,裡面就是睡袍。
沒開口,陌影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希若……愛妃……今天你為什麼不跟我去赴宴……」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她此刻是氣都氣不起來,吩咐管家下去休息,自己和冰昔扶著陌影進了房。
打來水,用濕毛巾給他擦臉,喝了太多酒,整個人像發燒一樣燙,一碰到濕毛巾,人就安靜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握著希若的手不放。
冰昔「撲哧」一笑,第一次見陌影這樣失態,對著希若完全卸下防備,又想起那夜王爺不也是這麼照顧酒醉的公主麼,今夜可正是他們和好的機會。
看到冰昔站在一旁傻笑,希若知道她想什麼,放下毛巾就說,「你在這照顧他,我到隔壁去睡。」
「別!」冰昔趕緊拉住希若,「公主,我可不想做第二個青夫人,這可是您的夫。」說完趕緊溜了。
留下希若和那個醉的不省人事的陌影,口裡還含糊不清的念,「我心裡只有你一人……只有……」
聽了這話希若滿心惆悵,坐到了床邊,靜靜的看著他那張冷俊的臉孔,讓人流連,卻又心碎。
天未明,陌影醒了,發覺身邊希若正睡得安然,這不是夢吧……
努力的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只知道自己喝醉了,然後再也想不起是如何跑到雅園還與她同床共枕。
抬起手,才發現自己緊緊的抓著她,如果醉後醒來她都能這樣在自己的身邊,為何不夜夜都醉呢。
該上朝了,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緩,不吵到她,換好衣服,悄悄的離開了雅園。
睜開眼,已經是快到中午,發現陌影早已不再身邊,心裡有些失落。
「王爺方才派人回來吩咐了,說是今日朝中來了貴客,要留下陪同,晚上才回來。」冰昔早就候在一旁等著公主醒來,想起他們昨夜睡在一起,臉上笑得快要開花。
「他什麼時候回來與我何干,去給我打水,我要洗臉。」
白了冰昔一眼,這一覺卻睡得極安穩,難道是他在身邊的緣故嗎?
洗漱一番,穿戴好,吃了午飯,看見窗外的陽光照進來,陰了許多天,人都憋得不痛快,天氣這麼好,於是就帶著冰昔想去花園走走。
要說王府的花園也頗具規模,比起皇宮也絲毫不遜色,沐浴著陽光走在這園子裡,心情舒暢,心想陌影果真會享受,又想到昨夜他握著自己的手喃喃的說心中只有她一人,頓覺開懷,不自覺就喜上眉梢。
「滾開!你這沒用的東西!」一聲女人的怒吼將她從遙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前面怎麼了?誰在吵得厲害。」望著前方拐角處,聲音是從那發出的。
還能如何?王爺不在,公主素來溫和,除了那個自以為很得寵的青夫人,還有誰能這樣在王府裡叫囂,冰昔一臉不以為然,跟著希若上前一探究竟。
昨日陌影回來沒有去她的廂房找她,今天一問下人才知道影王在雅園留了一宿,沒到中午還特意派人回來通知王妃自己晚上才歸,惹得這位青夫人心裡好不痛快,從早上到現在,不斷的拿身邊的人出氣,這會輪到福管家了。
主僕二人來到她面前,人居然視而不見,口裡還不停怒罵這管家,儼然一副不把希若放在眼裡的架勢。
「怎麼了?為什麼在這吵得這麼凶。」希若不理青兒,只去問福管家。如今的青兒在她眼裡,就與那些只會在宮中鬥狠的妃子一樣,並且更加不濟,臉上早就沒了昔日的乖巧,取而代之的是俗不可耐的妝容和自以為是的傲氣。
「老奴無能,無法滿足青夫人的要求!」見王妃來了,福管家欠著身子恭敬的回答,對影王納的這個妾他是從來不放在眼裡,王妃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她憑什麼對自己大呼小叫。
看見希若也不理自己,青兒又吼,「不過是砍一棵樹有這麼難?是不是你存心和我作對?」
「梨樹是王妃娘娘最喜歡的,王爺吩咐了,王府裡的梨樹都要好生養著,更不能砍。」
站直了身子立在希若身邊,他底氣十足的答道。
「你為何要砍這顆樹?都是生靈。」望著眼前這顆長得粗壯健康的梨樹,希若有些不解。
「我覺得它礙了我的眼就要砍,不知這個答案王妃娘娘是否滿意?」
「老奴告訴過青夫人了,王爺不讓砍。」
他用影王來壓自己,可是自從被納為妾以後,影王日日都在寵幸她,為什麼這些人對自己絲毫不尊敬,氣急,一腳踹向年近七十的老管家,人小,氣力卻大,兩腳下去福管家就要倒地,硬是被身旁的家丁扶著才勉強支撐。
這老管家對自己有恩,替她硬生生的擋過一棍,希若是記得的,開口說,「扶管家下去休息,都散了吧,別在這鬧了。」
話罷人就退去一些,卻還是留下幾個家丁站在青兒身後,手中握著斧子。
「還立在這幹什麼?沒聽到娘娘叫你們都散了麼?」見他們不動,冰昔朝人吼了一聲。
「冰昔姑娘別急,人都走光了誰幫我砍樹啊。」青兒是一臉得意,好歹還是有人支持自己的。
那幾個不怕死的家丁眼見陌影一日接著一日與青兒纏綿,心想王妃再美也好,卻不得寵,還是改投青夫人麾下,也許有朝一日能夠出頭,於是大膽的向前掄起斧子向那個大樹砍去。
一時間狂風大作,沙子被捲得漫天飛舞,更迷得人睜不開眼,這方天空都昏暗下來,等到看清時,發現那顆樹居然活了過來,隨風揮舞著枝芽,像極了猛獸,嚇得幾個家丁扔掉手中的斧頭,樹枝揮舞起來,抽在自己的身上,疼得「嗷嗷」大叫,以為是樹妖顯靈。
還是青兒鎮定,早就聽說花族人會使用秘術控制萬物,往希若那看去,她正怒目瞪著自己,頭髮和衣裳隨風舞動著,還發著淡淡的光芒,像個女神一樣神聖不可侵犯,那眼光就想要懲罰自己,看得人毛骨悚然,想轉身離開,不想腳下一空,居然被樹籐攔上半空,吊在和房簷一般的高度動彈不得。
王府的侍衛還有剛才離去的管家等人見這邊風起雲湧,都聚了過來,看見希若操控萬物懲戒下人和青兒,都被震驚,不自覺地跪下,眾人齊喊,「王妃娘娘息怒!」
風停了,樹也恢復了正常,方纔那幾個被樹枝抽打的家丁都被打成花臉,傷倒傷得不重,卻嚇得不輕。
「王妃娘娘……青兒知錯了,娘娘……放青兒下來吧。」
掛在樹上的青兒哀求道。
「都散了吧,就讓她掛在那,誰也不准管,等晚上王爺回來了自己處置。」
留下這句話,希若帶著冰昔離開了,其實她根本不恨她夜夜霸佔陌影,要恨就恨自己,怎麼救回一個心腸不善的女子。
等到晚上陌影回來,聽了福管家一五一十的匯報只說,由她掛著,就去洗澡休息了,本來她就是自己用來氣希若的東西,現在女人終於有了動作,心裡高興得很,不過是掛在樹上,殺了都不為過,寵幸她幾日真以為自己可以翻天了。
青兒掛在樹上望著日落月升,夜晚的風吹得全身冰冷,人終於清醒了。
想到自己居然天真的以為憑那幾夜就可以與希若爭寵,更以為自己真的變成凰,可是她卻連她鍾愛的一顆樹都不如,心裡滿是恨和不甘。
快天亮時,梨樹終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樹枝斷了她才狠摔落地,折磨一夜更淪為王府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