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女的伺候下,長公主母女換了趕緊衣服,又梳洗了一番,身上卻還殘留著血腥味,這味道讓蕙蘭郡主一陣發虛,懦懦的問母親現在該怎麼辦,剛才影王說殺便殺,眼皮都沒眨半下,殘忍得讓人寒毛直豎,除了她二人,從公主府帶來的丫鬟隨從包括小環都和她們分開了,而那群所謂的黑甲死士就守在門外,讓她們走也走不得。
此刻這郡主早是嚇得三魂沒了七魄,早前聽聞陌影冷酷殘暴,和當年的赤帝如出一轍,今日得見真實面目,實在可怕,雖然她那哥哥和父王也時常在戰場上血染盔甲,可是死亡從未離她這樣近過,轉眼間,那十幾名侍衛的頭顱就被砍下,滿屋瀰漫著血霧……
正愁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就來了一個婢女,說是王爺在正堂等候二位,長公主安慰蕙蘭,今日打的不過是一個小女子,何況人又未死,難道還讓她母女二人陪了命去?再說就算陌影不念及有這層血緣親情,至少也要顧及她身後不容小視的勢力,懷揣先帝的黃金令牌,她可是赤煉最受寵愛的長公主,去便去,拉著蕙蘭就跟著侍女往正廳去了。
王府正堂,陌影正高高坐在那張象徵自己身份權歸的椅子上,漠然仰望著底下跪著一邊挨打一邊求饒的奴才,這些正是隨著長公主過來的公主府的下人們。
那二人沒到正廳就聽到一陣淒厲的討饒聲,走進看去那一幕更是心驚肉跳,只見三個王府家丁手中揮舞著長鞭,打得鞭下之人個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畢竟都是跟著長公主從漠北過來的下人,她也是心疼起來,上去就問,「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姑姑放在你眼中?」
「若我說沒有呢?」堂上之人無所謂的說,她長公主算什麼?還真沒將她看入眼過,就更別說她女兒蕙蘭郡主了。
「那請問王爺他們所犯何罪?竟要他們受這等苦楚。」長公主不依不饒,難道真要將她們打死麼。
「姑姑與郡主私闖王府禁地,更命人傷了本王心愛的女子,當朝幽妃的胞妹,月峰之上花族女仙的後人,還砸了本王最中意的園子。」頓了頓,他如算帳似地繼續說,「這些都罷了,主子一時糊塗,奴才們不但不勸,反而慫恿,本王也是替姑姑好生管教下人,教他們如何做人。」
一字一句,陌影說得明明白白,也不正眼瞧那母女二人,不鹹不淡的盯著那群被打哀嚎的奴才,他知道那一鞭鞭的抽下去,打在那群無辜女眷的身上,卻也打在那對母女的心上,今日就當一個教訓,誰讓她們得罪了自己的心上人。
眼看有幾個侍婢不堪如此痛楚昏死在了地上,也無人喊停,長公主見說是無用,乾脆上前奪了家丁的鞭子,對著陌影吼道,「你是怪我打了你的人就直說,不用旁敲側擊用這些奴才來激我,若你夠狠,就將我母子二人一起打了,給你那位公主有個交代。」
她當真以為他不敢麼,斷然挑戰他的威信,縱然是親姑姑又如何?「我看長公主還是不要太過輕言,若是今日我府中突然來了刺客,陌影保護不力,長公主與蕙蘭郡主慘遭毒手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聽完長公主一怔,看他那副對一切淡漠的表情,她是相信他做得出來的。
「還有。」他忽然想起什麼,「我這府中近日變化彷彿不小,全賴蕙蘭郡主所賜,本王只是奉太后之名招呼郡主,可沒有托郡主將我的王府按您自己的喜好改造,我影王府只得我的王妃可以隨意將這府中換成她的所愛,你還不夠格。」
蕙蘭站在那處聽得動也不動,她早是知道自己多做多錯,不但被那花族公主羞辱,如今陌影也惡言相向,心中滿是委屈,眼中含著淚說,「我自是愛了不該愛的人,你不愛我也罷,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蕙蘭心中有數,以後不會再打擾王爺半分。」
「如此便好。」見底下的人也倒成一片,陌影便命人將早已收拾好的蕙蘭郡主的衣物,連同她裝飾王府的一切物件堆在那人身旁。派人去公主府上通知人來接,此刻也到了門外,一看不是他人,正是羽幻世子。
見這一群女眷滿身傷痕血跡觸目驚心,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怔怔的立在一旁,尤其妹妹眼中帶淚好不委屈,早先被母親帶走的十幾個自己親手調教的侍衛不見蹤跡,一問才知早已被陌影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當場斬殺了,無奈母親做事太過衝動,影王不買她的帳更不吃她那一套,雖然拿著長公主和蕙蘭無法,卻將下人殺的殺打的打,看著這等慘烈,也不多說什麼,給陌影施了禮就命人扶著母親和妹妹出去,剛要走就聽得陌影在身後緩緩道,「希望今日也是世子最後一次來我王府,別再趁著夜色潛入,否則休怪刀劍無眼,妄送性命。」
羽幻雖沒有露出懼色,心裡卻暗暗一驚,原來他是知道的,他幾次三番潛入雅園悄悄觀望希若的事,轉念一想,如此也好,就算他是王爺,雖然自己從小就被拿來和他比較,不見得會輸他幾分,轉身對陌影說,「你若真心愛戴希若公主,我便不再多加打擾,至於我那妹妹,自當好生相勸。」話罷出了王府,帶著他那受驚的母親和妹妹離開了。
他早已被希若拒絕,卻心知每次提起影王她的眼中都會散發出淺顯光彩,即便他用話激她承諾自己,今天母親和妹妹將她傷成那般,雖是沒有親眼見到,也能想像出來,自己調教的侍衛下手多重,他心裡是有數的,陌影能為她不惜和他們一家翻臉,應是值得托付得吧,如果換做自己,他也會像影王一般為她做那麼多嗎?
待那幫生事之人離開,王府內又忙忙碌碌的整理了一天,尤其雅園,不單東西是砸了個完全,更有那些丟了腦袋的侍衛還橫七豎八的擺在希若的房間裡,就算清理乾淨,看來也住不下去了,好端端一個花園別院就這麼沒了,陌影也是惱怒,乾脆下令將推了重建,又調來禁衛軍日夜看守重親部署了自個王府的保衛措施,他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再如此放肆的來闖他的王府。
希若被打的事當日就驚動了赤帝,全因陌影派人進宮去叫冰昔回來,冰昔一聽也沒急著往回趕,帶著王府婢女就去了趟幽蘭別苑想先知會一聲。
到了幽蘭別苑,一見赤帝也在,這丫頭機靈硬是得很,哭喊著要主子們做主,雖然她是還沒見希若傷成什麼樣,卻說得繪聲繪色中間也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幽若自然是心疼得很,也跟著淚流滿面,更恨自己太過軟弱,連自己的胞妹都護不住。
赤帝聽後大怒,即刻就下旨收回了長公主的黃金令牌,更不准她們母女二人再去王府生事,隨後冰昔才回了王府,帶著赤帝的聖旨,賜封希若為月伶公主,命護國大將軍魏垅收其為義女,按官位與長公主平級,更在蕙蘭郡主之上。
這一消息傳到長公主府,氣敗了那對母女,無奈奇差一招,不但沒將人打死,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更得罪了那詭異莫測的影王。
從王府回來本已經安了神,不料下午用膳時間,陌影竟派人將那十幾個身首異處的侍衛用推車給他們推到公主府門口稱是將其歸還,望著那些流乾血的屍首,昭和王怒不可言,趕緊命人推去埋了,心想這陌影太過絕狠,做事不留半點餘地,可是誰讓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有錯在先,這股怨氣硬生生的就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