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四人自相遇後,行走半日,終於在日落時分與柏翼回合,見到影王和花族公主平安無事,人心大振,自此,這場驚心動魄的崖底逃生算是告一段落了。
現下,二十萬大軍已由右將軍齊津梁帶著先行回朝,只留下影王專屬的黑甲死士和柏翼等人,柏翼正準備派人快馬加鞭通知右將軍,時隔一日便尋回王爺,料想此刻大軍也走不遠。陌影卻阻止了。
早先在幽城王府就行刺未遂,這次在山崖邊的行刺看是策劃得周全,不知是何人三番五次想要置他於死地,現在趕上那二十萬大軍,莫不是告訴人家我還沒死。想著,陌影皺了皺眉頭,一定要將那只幕後黑手揪出來,不然怎叫他安睡。
「柏翼。」他喚道,面容沒有一絲波瀾。
「末將在!」
「傳本王的密令,派人快馬通知右將軍,本王不甚墜落萬丈山崖,尋無可跡,讓他領兵回朝,你便隨後跟去,向父皇哭訴為我發喪罷。」
「這……」作著揖的柏翼有些不解。
陌影冷冷一笑,「你說究竟是何人整日盼著我死?」
柏翼瞬間心領神會,恭了恭身子便往外退去。
如此影王一死,朝中必定大亂,他倒是要看看平日裡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文武官員哪些對他是真的衷心耿耿,哪些又是等待時機想要扳倒他的真小人。
交代完細軟,柏翼領命而去了,陌影他們喬裝一番暗暗跟在後面,依然是四個人,身後卻多了許多隱藏在暗處的黑甲死士。
四人沿著山間小路走了七日,終於到達赤煉皇城外,眼看城就在面前,陌影卻不讓大家再多行一步了。
清和阿精是看出了倪端,希若則不知道這個王爺葫蘆裡賣什麼藥,喬裝打扮鬼鬼祟祟的混在人群中走了多日,好不容易見到那泛白的城牆,卻停在城門外的邊沿小鎮,一連又住了幾天。
眼看姐姐就近在眼前,那個不講理的王爺偏偏不讓她如願,無奈只能趴在小鎮客棧的窗欞上唉聲歎氣,「阿精……那個殺人狂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進城啊……」
其實問他,他也不知道,要是他想進城,早就進了,反正也沒人攔得住,懶散的舒展幾下,看看趴在窗欞上正在無病呻吟的希若,對於阿精來說,這個世界本沒有那麼多煩惱,做自己想做的事,開心就笑,難過就哭,關於那些權利的角逐,本和他無關,此刻他只想守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如此而已。
黃昏,自皇都那頭柏翼將軍騎著快馬趕來,看模樣也是好好改造了一番,不注意看,還真認不出是左將軍。
此刻陌影正坐於客棧內神態自若的品著茶。
柏翼上前去行禮道,「爺,皇上已經昭告天下。」
「哦?」這麼快,他倒是有些想不到,「朝廷有何說辭?」
「對外宣稱是被箜夜族偷襲,跌落山崖,行蹤不明,實為殉國。朝中左右丞相分為兩派,就為該不該過早發喪激烈爭論。左丞相凌釋與孫上書等人一起上奏,為避免邊關戰事再起,請皇上即日為您發喪,收回兵權重整軍威,右丞相齊大人則偕同魏大將軍一干人等極力反對,這幾日早朝吵成一片……」
「還是老樣子嘛……朝堂上也就那幾個老傢伙在逗趣,沒有特別的麼?」
「有的。」柏翼頓了頓繼續說,「本來這幾日一直僵持不下,皇上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今日早朝,嚴尚書突然開腔,以王爺擁兵自重為由,奏請皇上明察秋毫,並且早日指派其他人選接替王爺之職,以防邊關再亂,凌釋那老兒更以辭官相逼,皇上無奈,只得擬旨已告天下,明日就為您……發喪……」
「哈哈哈哈……」陌影大笑起來,「如此急著收回兵權麼?」
見他還笑得出來,柏翼急在心裡,「爺,眼下如何是好?」
「要的便是那幫腔之人!」
這嚴尚書就是他陌影要找的人,幾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用中立的身份混跡朝堂多年,不知道暗暗替凌釋一族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居然把如意算盤打到他影王的頭上,看來此次,定要殺之而後快了。
思索片刻,陌影臉上又露出了邪魅的笑,「柏將軍,齊將軍現在在何處?」
「回王爺,齊將軍領兵覆命,但是由於事先通報了您的死訊,按律法,軍中大將戰死,必須先發喪,大軍才可進城,此刻,齊津梁帶著二十萬大軍在城外五里處紮營守候著。」
「很好……」勝券在握,他從來就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替我傳令齊津梁,明日早前就領二十萬大軍在城外候著,再放出風聲說我未死,已在回朝途中,如若那人真要我死,定然在發喪前嚴密監視城中動向,恨不得將我殺之後快,屆時,還請二位將軍助我緝拿兇犯。」
「末將遵命!」
出了客棧,柏翼快馬向齊津梁處奔去,心中暗自慶幸,他以武狀元出身,朝堂早年就為左右丞相分為兩派暗自爭鬥,後來他便選擇站在影王這一邊,與齊津梁一起隨他出征打仗,為他效命,雖然陌影比他小上兩歲,處事卻極為老道絕狠,身經百戰,站在風口浪尖,每次的宮闈鬥爭卻都能全身而退,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年輕時的戰傷時常復發,他日仙逝,陌影定然是君主的不二人選,齊津梁和他柏翼,定要誓死追隨。
客棧內,希若再也安奈不住了,來到陌影的臥房,見大門輕掩,站在門邊喊了幾聲,沒人應答就獨個走進去。
「明日便可進城了。」
陌影的聲音響起,愣是嚇了希若一跳,先前進來得時候明明沒人啊,定睛望去,原來那人立在窗邊。
希若背對他的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給自己到了杯水,「喂……為什麼我們在城外住了這麼多天啊,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害怕你的父皇責罰你才不敢進城呢?今天柏將軍專誠來給你通風報信麼?」
見她連珠炮似的問題又來了,陌影走到她面前坐下,臉上泛起一絲邪笑,緩緩道,「公主有一點可猜對了,柏將軍確實來跟本王通風報信,明日便可將那行刺我的奸人抓獲,到時候公主就能欣賞我赤煉的刑罰了。」
想到那日在谷底,陌影說有朝一日抓到行刺主謀就請她坐上軟塌欣賞赤煉那些折磨人的刑罰,那場面一定是鮮血淋漓吧……
不禁搖搖頭,面前這人分明又是在作弄她,看來真是不能友好相處,而且自從遇到這個倒霉王爺起,她就不斷深陷險境,現今還沒進城他就盤算著請她看犯人用刑,這哪是享受,簡直是折磨吧。
「那些表演還是你留著自己慢慢欣賞吧……我只要見到姐姐就滿足了……」
他整日嚇她,看著她有些怕又有些無奈的表情,起先想到明日又有一場惡鬥就心緒不定,此刻卻都煙消雲散了,二人也不說話,各懷心事的坐於屋內,夜幕慢慢降臨了……是那麼和諧安逸,殊不知,明日再赤煉的皇城內,一場血戰,即將展開……
皇城的凌府內,一干人等同樣在為明日影王發喪的事而密謀……
「據密探來報,陌影已然脫險,正往皇城內趕來,嚴大人,你可知曉?」
「凌大人請放心,下官已做好周全準備,六個城門均派人把守,只要影王敢進城,立刻要他喪命刀下。」
「恩……那陌影武功極高,還有黑甲死士為他效命,若是無法將他斬殺,就盡量拖延時間,待到皇上親自為他發喪禮畢,就算他再神通廣大也無法起死回生了。」
「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