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一紅一白,雙姝並立,衣袂飄飄,兩人都一身功夫裝,綢緞束腰,腰下各系一柄短劍,含笑對著岸邊,隨船施施然近前。
孟可妍早就看出了紅衣女子就是葉巧妤,她對葉巧妤不再好奇,只是專注的對著白衣女子,遠遠的,只見那雙眼異常明亮,幾乎放光的看著這邊,孟可妍側目,原來蕭無祺就站在自己身邊,她微微笑了。
船在離岸十數米的地方停下了,幾個僕役出來抬了木板搭到岸邊,只聽兩聲嬌呼:「蕭大哥!」「慕大哥!」兩個女子激動的踏上了木板,只走了幾步,就腳夫尖一點,燕子銜水般飛了過來,在空中劃出一紅一白兩道虹影。
這次孟可妍可看清楚了,白衣女子頰比桃花,眼似水杏,眉不點而黛,唇不畫而紅,只是臉如滿月,與葉巧妤的瓜子臉略的不同。她心裡暗暗讚歎:「好一對雙生花啊!」對美女,她也是喜歡看的。
兩女子一同到岸邊,齊齊抱拳道:「幾位有禮了!」雖然很想奔向自己的心上人,可她們的家教還是讓她們禮數不失。
岸上所有人一起還禮,剛見罷,葉巧妤已經走到慕然玨面前道:「慕大哥,到這裡了也不打招呼,還是我們們姐妹聽聞消息尋了過來!」語言微嗔,臉上卻絲毫不見責怪之色。
慕然玨淡淡回答:「我等不過路過,不便相擾!」他彷彿沒有看到葉巧妤一臉春色。
葉靜妤走到蕭無祺身邊,小聲的說:「蕭大哥,你也來了呀!」她微低著頭,脖頸竟然漸漸紅了。
蕭無祺輕輕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孟可妍心裡暗笑,這姐妹兩個,脾氣原來也不相同啊,葉靜妤毫無姐姐的潑辣勇敢,只怕她的路比葉巧妤更難了。
只聽一陣馬蹄聲響起,孟可妍轉頭一看,菊心和劍吟策馬而來,她很高興:「哎呀,我還擔心他們走遠了,還好,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的及時,她認為可以渡河了,「他們來的真巧,那我們就能一同過河了。」
慕然玨笑起來:「就是他們發現有船的,當然會回來了!」他沒想到孟可妍這麼笨。
孟可妍恍然大悟:「哦,就是他們打的呼哨?」怪不得慕然玨那麼早就知道來船了。
這時,葉巧妤才看到孟可妍,她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她想起是自己逼走孟可妍的,可現在她又在慕然玨身邊,只怕慕然玨已經知道自己對孟可妍的相逼了,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葉靜妤卻看到一行人中有個女子,很是好奇,走過來道:「姐姐也和他們同行啊!」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孟可妍點頭笑笑:「謝謝你們借船相渡啊!」要用得著人家,再說和這個小姑娘也沒什麼糾葛,她很柔和。
隨後,一行人上了船,船漸漸向下游駛去,孟可妍看到船不走向對岸,有些著急:「我們過河啊,這是要載我們去哪裡?」莫非上了賊船?她心裡猶疑不定,看著那姐妹二人,「就是拉郎配也不用陪這麼多人吧?」她一急,竟然口不擇言。
葉巧妤一聽大怒:「孟可妍,你胡說些什麼!」本想裝做沒看到孟可妍的,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挑釁。
孟可妍狂汗,沒想到自己一下就把自己想的說出來了,她囁囁的說:「我……我……我沒說什麼,我就是問你要把我們載到哪裡去?」在人船上,也得低頭,更何況是自己不對,不該那麼說人家。
葉巧妤義憤填膺:「你若不想坐船,你就下去!」本來就不想載她的,可是她和慕然玨同行,又不好拒絕,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猖狂,葉巧妤氣的不輕。
孟可妍一聽,冷冷笑道:「我走了你是不是又將人領到鬼谷去?」實在忍不住,還是將那事提出來了,誰讓還有兩個人的命危在旦夕呢!
葉巧妤臉漲紅了,她偷偷瞟了慕然玨的臉一下,見他沒什麼反應,大喜過望:「你說些什麼?我根本不懂,你現在給我就下船去!」她覺得不妙,雖不承認,她也不敢再讓孟可妍在船上了。
孟可妍哼了一聲:「我是要下船,你讓船靠岸!」就是要渡河的嘛,誰讓葉巧妤拉著他們亂走。
葉巧妤大聲下令:「靠岸!」她巴不得孟可妍下去,這樣她才能放心。
慕然玨懶懶的開口了:「可妍,此船可直到韶城,你不必擔心!」看完了她們的戲,他才告訴孟可妍。
孟可妍一愣,突然想起在韶城見到的溧水,這才明白坐船一樣能到韶城的,她不禁羞紅了臉,半晌才訥訥的說:「誰讓你不早說!」可是,看葉巧妤的樣子,她也不能在船上呆了,「算了,你們坐船去吧,我騎馬來!」她也不想整天對著葉巧妤的臉。
「我隨你一同下去!」幾個聲音同時響起,語調各不相同,卻都很堅決。孟可妍一看,菊心、嚴峻、蕭無祺和慕然玨都在說話,金得虎比別人慢一拍喊:「我也不坐什麼鳥船了,我陪妹子騎馬!」竟然趕他妹子下船,若不是看那是個女子,他早就想揮刀說話了。
孟可妍笑笑,雖是感動,卻也覺得不妥,她不再堅持下船。葉巧妤看大家都要下船,特別是慕然玨,竟然也要走,她既憤怒又不捨,葉靜妤在姐姐身邊輕輕拉她的袖子,葉巧妤明白,妹妹不讓蕭無祺下船,她只好怒氣沖沖的走進船艙。
一路氣氛怪異的走到了韶城,好不容易船在韶城碼頭靠了岸,孟可妍一行人就要下船,葉巧妤走到孟可妍面前說:「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她已經恨孟可妍到了極點。
孟可妍不再像上次一樣唯唯聽命,她直直盯著葉巧妤說:「你害了兩條人命,你記著!」大是大非前,她絕對不再退縮,「我不要你償命,但要你記得!」第一次,她又像個警察般說話了,就像那次,她落入那個「狼」手中後,她所說的一切。
記得那次,她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的屋子裡,只有牆角開著一盞昏暗的檯燈,等眼睛略微適應,她急忙低頭向身上看,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