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聽說太后對孟可妍的決定後,就跑去軟硬兼施,先採取有理、有利、有節的手段擺事實、講道理:「朕拜可妍為師,天下能人見朕真的求賢若渴,一定會來歸附,若逼可妍為妃,天下將恥笑朕為了奪得一女子,竟然甘願如此自貶,不過是一好色之徒耳!朕將永無翻身之日,母后一定三思!」一席話,就將太后的心思說動了三分。
皇上又用眼前利益提醒:「宮裡的嬪妃皆知可妍是六弟送入宮中,用意是讓母后看看自己中意的女人,現在朕若強娶為妃,豈不被她們恥笑,也被天下有恥笑!而且,還有六弟,母后一心疑他會圖謀不軌,朕卻知道,六弟無意皇位,」他不容太后反駁,「可是,若奪了他心愛之人,只怕他會為情而反。為一個女人,我們何苦?」
太后的心又動了三分,她想了想辯解道:「女子,哀家也見過幾個,也知道逼可妍為妃,定招天下非議,然而,這個女子與眾不同,若放她出去,和玨兒在一起,無異於放虎歸山,所以,哀家寧可背負罵名,也要將她留下為你所用,」她涼涼一笑,「女人,一旦嫁了人,那一顆心任以前貼在誰那裡也是會轉過來的。」她在勸慰皇上放心,可那話卻透過她的心底。
皇上搖頭:「可妍不會,只怕她選死也不肯做朕的妃的,母后不也說,她與眾不同嗎?她想要的她才要,她不想要的她便是拿在手裡也像沒拿!」他看到過孟可妍對賞賜的不屑,只是不能推托,她才將那些東西暫時收留,甚至包括帝師——這個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地位,對她卻毫無吸引力,不只如此,她似乎推之而後快。有時,他真的不明白這個人心裡想些什麼,又想要些什麼。「而且,若因她不做朕的妃子而賜死她,天下人就不只笑話朕那麼簡單了。」一個失德的帝王會失去民心的。
太后想起那天孟可妍的話來:「若你全心全意愛的人,在口口聲聲說愛你的同時,卻和別人同床共枕,可能也給別人說著同樣的話,這種人,嫁來還有什麼意思?」她又動搖了兩分,半晌,她才說:「隨你去吧,一切由命!」她還是擔心孟可妍會為禍晟國。
皇上笑笑,偎到太后跟前:「母后要相信孩兒,孩兒一定將晟國治理好。」這之前兩人說話都一本正經,稱呼也很官方,矛盾解決了,又成了軍民一家親了。
往安逸軒走的路上,皇上就在思索,孟可妍不能再呆在宮裡了,否則她再和太后相見,兩人臉上不好看,還有慕然玨,若是再等不到孟可妍的什麼信,還不定咋跑來鬧呢。他決定,讓孟可妍出宮,只是,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有些澀。
聽到孟可妍的條件後,皇上輕輕的點點頭,並說:「這兩樣我都答應,而且我還多送你一樣。」他神秘的笑笑。
孟可妍十分意外,她本來打算皇上如果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反正道具齊全,一也不費事,可沒想到皇上這麼容易答應了不說,還顯得很高興:「呃……你是不是一直就想我快點走啊?這樣你才清靜是不!」她有種失敗感,做人做到讓人家迫不及待的送出門,也真夠嗆了。
皇上愣了愣,哈哈大笑:「怎麼?不想走了?想給朕做妃子了不成?」
孟可妍一仰頭:「反覆是女人的特性,善變是女人的本質,你不服?」鼻孔裡哼了一聲,「哼!不服也白不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知道麼?」很久了,沒有如此愜意的說話過了,她心裡那個爽啊,特別是被耍的這個人還是皇上,她很有成就感。
皇上點頭贊同:「嗯,果然難養,這話說的妥貼,你身為女子,能說出如此公正之話,不易!」他居然大加讚歎。
孟可妍汗了下,她想說不是她說的,發現相關解釋怕是一天一夜也說不完,明智的閉上了嘴,她瞄了眼床,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用肢體語言告訴大家,可以安了,不跪也行。
可是,沒有人理會孟可妍強烈的暗示,皇上回頭吐了一個字:「宣!」就坐到椅子上喝茶去了。
孟可妍正茫無頭緒,就見嚴峻手一揮,變魔術般拿出一卷聖旨,目不斜視的朗聲宣道:「孟可妍接旨!」不待孟可妍有反應,他就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孟氏可妍者,忠貞勤勉,韜略過人,上通天文,下察地理,」念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看了孟可妍一眼,她竟然還呆呆站著,他心裡狂汗。
孟可妍心裡一哆嗦,她一聽這話,就提心吊膽,誇的越狠,摔的越重,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嚴峻接著念道:「現已封為帝師,出巡海城,代天巡狩,上體天恩,下察民情,為國分憂,望各處官員好自為之。欽此!」念完,嚴峻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他怎麼都覺得那說的不是孟可妍。
孟可妍先是惴惴不安,聽到後來,她樂了,高高興興的接了旨:「謝皇上,我正想出去走走呢!」想了一想,她又問,「沒有尚方寶劍、打王鞭什麼的嗎?可以上懲昏君,下斬貪官的那種,給我一個吧,要不我一個小女子,會被人欺負的!」她一高興,將小說戲文裡的都搬出來了。
皇上立目:「上懲昏君?」他就不明白了,這麼聰明的一個女子,怎麼說出來的話就那麼讓人側目又氣憤。
孟可妍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你不昏,就不打你,若是昏了再打越……」解釋越亂,她忙補充,「我是說,你還不夠昏,呃,不是,你昏的可以了……」發現說不清楚了,她索性不再說,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皇上,無比無辜。
皇上哭笑不得:「好了,不用說了,再說下去,朕怕沒有容身之處了!」他無奈的搖頭,「也不知道,你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算了,朕就賜你一劍,你既可防身,又能斬人,你看可好?」立時,就有太監捧了一把劍上來。
孟可妍看了看,又拿在手裡比劃了比劃,方說:「皇上愛惜,原不應辭,只是可妍不會舞劍,更不曾佩過劍,那個……能不能換把短的?匕首什麼的也行!」前半截說的挺像那麼回事,後半截出來,站著的人又沒了。
皇上半晌無語,隨後起身即去,他當皇上也數年了,第一次見有人拿賞賜還討價還價的,他也暈了。
孟可妍呆若木雞的看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開撥走了,悄悄嘀咕:「行不行,倒是說個話,這樣什麼也不說的就走了,不是讓人鬧心嘛!」她還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