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醉酒以後,我和歐陽夏的關係又回到之前,成了朋友。其實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偶爾我們會一起喝酒,她下班沒事的時候來幫我照看著店,我去幫黃安光處理些公司的事情。
歐陽夏總笑著說我應該跟黃安光結婚,店主加老闆娘的身份,多少人羨慕著呢。要是被別人搶了去,有我後悔的。她還嘲笑地說,我比她幸運,至少有黃安光,而屬於她的那棵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每每這個時候,我總是笑笑不說話。的確,我該認真地考慮考慮黃安光了,但我需要時間淡忘王正,否則,勉強接受他,對我對他都不公平!他的公司很小,一共七個人,佈置的有模有樣,包括一些細節問題都處理的很好,進去了覺得有那種氛圍。而他和同事的關係也不錯,中午圍著桌子一邊吃盒飯一邊探討問題,晚上一忙就忙的忘了吃飯!
就在一切都平靜下來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打破我平靜的生活和剛剛癒合的傷口。
星期二晚上關門回到房間剛洗好澡,我就聽到有人敲門。疑惑地隔著門問是誰,對方沒有回答我,敲的更加用力。
我想不應該是黃安光,剛才是他送我回來的。也不可能是歐陽夏,她要過來肯定會事先給我電話。猶豫一會我還是打開門,伴隨著刺鼻的酒精味道,林子傑那張鬍子拉碴的臉就出現在我面前。
我吃驚不小,堵在門口倒吸一口涼氣,對看著我的林子傑說:「深更半夜的你來我這裡做什麼?快回去陪你老婆去,都快生了還到處晃悠!」
「生了,已經生了……五天前就生了!樂樂,我難受啊,難受……你說我放著這麼漂亮能幹的老婆不要,幹嗎跟那樣的騷貨沾上關係?」林子傑搖晃一下,拿起手裡的酒瓶在額頭上敲幾下,說著就要哭。
「林子傑,你喝多了吧?生了是好事啊,你不照顧她說什麼呢……孩子有問題?還是你們吵架了?」我聽著林子傑的話一陣疑惑,同時心裡快速算了下,離生應該還要一兩個月,怎麼這麼快就生了。
林子傑抹一把眼淚,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淒淒哀哀地說:「樂樂,我能進去坐一會嗎?今天到現在還沒吃東西,你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我最厭惡大男人有什麼事就掉眼淚,但此時林子傑看起來的確有些可憐,縱然我有千個萬個不情願,還是拉開門說:「那進來吧,不過我快要睡覺了,明天還要正常開店……只有麵包,還有兩根火腿。」
林子傑跟進來站在客廳中央歎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放下酒瓶子,把我拿過來的麵包火腿吃了個乾淨,又喝了大半杯白開水,呆呆地看著我不說一句話。
我被他看的渾身難受,這個我曾經以為最熟悉的男人變的如此陌生,雖然他依舊是他,但很多東西都變了。為了快點結束這樣尷尬而又不自然的處境,我打破沉默催促說:「孩子大人都好吧?不管怎麼樣,她是給你生孩子,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有什麼矛盾慢慢商量著解決!這大半夜的,你把人家丟家裡出來亂逛怎麼能行!」
「死了,那孽種已經死了……不是我的,是別人的種!是別人的!她一直在騙我!實際上只有六個多月,她說是那次被你抓到種下的,算起來就八個月了,一直在騙我……她是O型血,我是A型血,可那孽種是B型血!醫生說AO型的父母絕對生不出B型的孩子,所以他不是我的種!要不是OB溶血早產,我可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林子傑忽然咆哮了起來,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髮。
「什麼,死了?不,不是你的那是誰的?你有沒有搞錯?」我呆呆地看著林子傑,跟著叫嚷到。
林子傑痛苦地搖著頭,看我一眼說:「死了,生下來一天多就死了!我為她還花了那麼多錢,擔心了那麼多,打電話給我媽讓她過來照顧……她一直在騙我,現在什麼都承認了,是她在網上認識的一個人的種,她就是為了跟我結婚,找那混蛋借的種……」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知道劉夢不是那種簡單的女人,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孩子不是林子傑的!
「樂樂,這事情也跟你有關!」林子傑停頓了一下,甩出這句話。
「跟我有關?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別亂咬人,難不成是我教唆她去找別人接種?!林子傑,這就是報應!你給我戴帽子,劉夢給你戴帽子,很公平!我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再想著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我有些氣憤,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子傑點點頭:「的確有關係!我相信是報應,可這個報應為什麼現在才降臨?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這幾天我快崩潰了,以前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憤怒和痛苦……那次我在醫院的時候,你和她在病房裡打完架出去長談了一次對不對?她說你當時說我不會娶她,要是她真有本事,就嫁給我讓你看看……那個時候我的確不想娶她,我不愛她,對她的態度也很不好!於是,她就想到了接種這一損招,一但有了孩子,她就說是我的,那我不得不娶她……她知道我一直想要孩子,這個騷貨,她抓住了我的心理弱點!我真不該跟她走那麼近,真不該什麼都跟她說……」
我身子變的僵硬了起來,劉夢那張並不漂亮的臉像鬼魅一樣浮現在眼前。我記起來那次吵完架後她離開KFC時的樣子,那嘴角得意的笑有幾分狡詐,甚至有些陰森!她的確說過一定會嫁給林子傑,讓我輸的更慘!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接種?女人走上這一步,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我懷疑過,以前跟她同房都會做好避孕措施,惟有那次被你抓到……可那次事情還沒有結束就被你打斷了……我當時怎麼就相信了她的話?要是那個時候戳破謊言,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在你們談完話的當月,她測出排卵日期,在網上找了個男人去開房……她對那男人說,她老公不能生育,她是為了孩子才走出這一步!為了讓那男人相信她沒有病是乾淨的,她化名去醫院做了檢查,把檢查單給他看……她想的可真周到,為什麼她會想的這麼周到……他們在一起兩個晚上,她說那男人說她床上很有味道,就一次次地做,然後就有了那孽種……被你抓到後,我心情不好,兩個多月沒有碰過她。她怕時間對不上,對醫生對我都一口咬定是在被你抓到的那天懷上的……前期的檢查都是她自己去醫院,後來我陪她去時,醫生說孩子比正常日期發育晚一個多月,但心跳發育都沒問題,一定要給她加強營養!可笑,真是可笑!那段時間我下班就去菜市場,變著法子做了給她吃!我不愛她,可我愛我的孩子!只要他能健康出生,我做出多大犧牲都值得……現在忽然他不是我的了,讓我怎麼接受的了!」林子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說完就又哭了起來。
現在,我的的確確從骨子裡佩服劉夢!不管是她和林子傑三年的偷情還是接種生子,計劃的都無可挑剔!謊言被揭穿不是她自己的問題,是上天要懲罰她!這樣有心計的女人要是去犯罪,估計警察要為她忙上一陣子了!
哭了一會,林子傑又哽咽地說:「後來她看我對她越來越好,孩子也一天天長大,就擔心事情會敗露!於是,她就想把孩子打掉。其實那個時候她已經捨不得打掉,只是在猶豫徘徊,同時也是逼我和你離婚和她盡快結婚……我真的為她著急,請好幾天假陪她,就是怕她真的把我的骨肉打掉!後來她也就不再吵著要打胎,她說她和那男人做過以後就再沒有聯繫過,只要她不說,事情我不會發現……我們離婚和她結婚的事情我一直沒有給家裡說,我媽有病,不忍心刺激她!她還盼著我們回去結婚,我一直說工作忙走不開,過年前一定會滿足她這個心願……可她肚子開始疼了,我不得不打給我媽,讓她把家裡收拾收拾趕緊過來!我媽還以為是你要生孩子了,直怪我不早告訴她過來照顧你!還說村裡人都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呢,怎麼就已經要生孩子了……我沒敢告訴她真實情況,我想等她過來孩子都出生了,看在孫子的份上她應該會原諒我犯下的錯,並接受劉夢。可她過來的時候那孽種已經死了……她知道實情一句話沒說,買上車票就又回去了,在家連口熱飯都沒有吃……我對不起我媽,真的對不起她啊!自從我考上大學她就為我驕傲,可我卻給她丟了這麼大的臉!我對不起她,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