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說，上午十點。別忘了，咱兩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黃安光轉身就要出門，聲音冰冷的有些發澀，與平常辨若兩人。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變了臉。等他說出這句話，才知道是在吃醋，心裡像當初林子傑懷疑我跟客戶有什麼不可見人的事一樣憤怒，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冷笑一聲說：「真的就打算這樣走了？什麼時候來才算是時候？我想綁著我們的那根繩也快要解開了吧？今天邁出這個家門，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跨進來！」
黃安光一隻腳在門內一隻腳在門外站著沒動，重新回頭看著我，眉頭緊皺。那種眼光讓人有些心疼，先前泛起的憤怒在他的凝視下逐漸消散，化成輕微的一聲歎息，隨著呼吸融入空氣。這個男人認真起來讓人想恨都不知道該怎麼個恨法，說很成熟，可有的時候又幼稚的可笑。一雙男人鞋能說明什麼問題？難道我家裡他能來別的男人就不能來？這也值得生氣吃醋？再說了，我是他什麼人？雖然這段時間關係有所改進，但也不至於給過他什麼承諾。就算我和王正有什麼特殊關係，他也沒有理由這樣耍臉子給我！
王正大概聽到了什麼聲音，拉開衛生間的門看著我和黃安光，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擦去的水珠，淡然一笑走過來抬手沖黃安光說：「你好，我是樂樂的……熟人，王正！」
黃安光打量著王正沒有說話，沒有笑，甚至沒有舒展開眉頭，只緊緊握了握他的手。
「他是我同事，黃安光……過來坐吧，都別站著！」我隨口招呼一聲，自己過去坐在沙發上，不看豎在門口的兩個男人，獨自吃起了瓜子。
「同事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朋友！不耽擱你們吧？我過來有點事情，說完就走。」黃安光一邊換鞋一邊硬邦邦地對王正說到。
王正木訥地笑笑：「不耽擱……我也剛來，沒什麼事。中午打通她電話沒人說話，以為有什麼事，晚上過來看看……你們要有正經事說要不我就先回去了，時間有些晚了呢！」
黃安光過來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看著我臉色對跟著坐在旁邊的王正說：「你們經常通電話？我是有正經事要說，不過你還是別急著走，要不有的人就該把我趕走了……你做什麼工作？以前怎麼沒聽樂樂提起過？」
「做軟件，費腦子的事。我和樂樂認識時間不長，幾個月……現在大家算是都認識了，有時間多聚聚。」王正看我一眼，姍姍地笑著，和霸道的黃安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做軟件好啊，接觸的人少，花心的幾率也就小……工作穩定，收入也穩定。不錯不錯，是現在很多女人追求的經濟適用男，很有前途！」黃安光半嘲笑半認真地說著，摸出煙盒推給王正問：「要不要來一支？」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王正跟黃安光不是同一類人，本來就老實木訥，哪裡是他的對手。於是不耐煩地嚷嚷說：「少廢話，想說什麼趕緊說，說完了都走！」
黃安光看王正一眼，收回煙盒裝進口袋，笑笑說：「屁股還沒坐熱就趕我走？好吧，說正經事。聽姓方的口氣，明天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這個節骨眼上公司也很擔心出什麼變數，畢竟老闆那還是很在乎上海這個項目。你說給我們多少補償才算合理？我琢磨了下，少說也要數十萬吧？不說上海的項目，光這些年跟下來的客戶都不少，一年下來訂單多則上億，少則上千萬，就這樣把我們兩個打發了也太便宜他們了！」
「你就想吧，做這麼多年銷售還不明白行業內的規矩？我是不打算以後再做銷售了，可以爭取多點賠償，從此退出同行業的銷售圈子！你呢，你不還打算自己單干的嗎？人家一分不賠也很合理！如果真賠，最多也就是賠你幾個月的基本工資，能有多少？可惜我們沒能抓到姓方的把柄，否則可以狠狠地敲詐他一筆！」我白了一眼黃安光，離職的事情本不想這麼快讓王正知道，現在看來是瞞不過去了。
「不賠就不賠，我帶著客戶乾淨地走人！說不上半年以後就是大老闆了，還在乎他那點賠償！放心，姓方的我不會便宜了他，就不信他那點貓膩沒有一點把柄留下，我走了也不會讓他好過！你真打算從此退出同行業？不幫我一把？就算能賠你點錢，能應付多久呢，終歸還是要自己賺才行！要不，你也別要賠償了，把客戶介紹給我做，賠償我給你！不過，要先欠著，我要自己干沒那麼多錢！」黃安光感慨地說到。
我繼續吃我的瓜子，淡淡地說：「能賠一點是一點，總比一分不賠要好。如果你真想要我的客戶，錢不能比公司賠的少！但我不能保證有幾家能成為你的客戶，我只負責介紹，後續工作你做！錢暫時可以欠著，但半年內必須還我。」
「你辭職了？」王正一直看著我，此時插進來問到。
黃安光呵呵一笑，頗有些得意地說：「不是辭職，是我和她一起被炒了！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被拴一起了，一個蹦達另外一個也要跟著蹦達才行！」
「是被炒了……手機卡是公司統一辦的集群卡，所以我停不了機，也不能掛失或者換卡，只能暫時先這樣，等拿回手機重新辦個卡再通知你！」我看王正一眼，笑了笑解釋著。
「唉，都說你聰明，可我一點不覺得！很多人都用兩張卡，公司的集群卡閒的時候同事之間聊天用，自己的卡才主要用來談業務。你倒好，就吊一棵樹上，這下卡突然被沒收，傻眼了吧？」黃安光歎口氣，責怪了起來。
我剛想反駁幾句，又有人敲門，不由得呆了一呆，今天晚上這是怎麼回事，說來都來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王正和黃安光對看一眼，搶先起身說：「你們繼續聊，我來開！」
「你是誰……楊樂樂住這裡嗎？」伴隨著王正把門打開，林子傑的聲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