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我和黃安光坐在賓館大廳的一角，分析了下當前的形式，打算先和唐明碰個頭。雖然他事事做不了主，但小鬼使起詐來，讓人防不勝防。況且我剛接手這個項目，不管以前關係到了哪步，現在都要重新開始。
「你打還是我打？」黃安光看著桌上唐明的名片問。
我深深吸口氣，沒有看他地說：「還是你打吧，畢竟你們打過交道，算是熟人！我打有些貿然，不太合適！」
黃安光點點頭，掏出手機安下唐明電話和免提。
鈴聲響了好大一會，對方才接通。一個懶散而又帶些嘶啞的男人聲音傳過來：「喂，哪位啊？」
「唐主任，不記得了？我是鼎盛的小黃啊，呵呵！今天週末，晚上有沒有空出來喝杯茶？最近天氣不好，在上海又沒什麼熟人，這不就只想到你！」黃安光眉頭微微一皺，換上一副笑臉客氣地說到。
「小黃啊，我手機裡怎麼沒有你電話了……哎呀，晚上安戈的趙總經理約了去打高爾夫，真是不好意思！你要覺得悶我給你介紹個去處，保證你玩過了渾身舒坦，抱著枕頭做個好夢！」對方打了個哈欠，依舊懶散地應付著。
黃安光眉頭又是一皺，看我一眼連忙問：「那下午呢？要不下午一起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去玩嘛！至於你說的好去處，還要你唐主任帶路我才知道在哪裡啊，哈哈！」
又是一個哈欠，唐明明顯有些不耐煩：「下午我也有安排了，吃飯的事情改天再說！小黃，你還不回去？前幾天不就聽你們李小姐說要打道回俯的嗎？算了，聽老哥我一句，回去吧，別在上海賴著了，事情不會有轉機！好了好了，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以後來上海記得找我，好去處多的事，只要你小子有能耐！」
我剛想說幾句，對方就已經把電話掛斷，刺耳的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王八蛋……」黃安光狠狠地安下掛斷鍵，面色鐵青地嘀咕一聲。
我拿起桌上的名片掏出自己電話，剛安下三個號碼，黃安光就扭頭看著我問：「你打給他？」
「是啊，我不打給他要等他打給我？你不是說時間就是金錢嗎？再說，這鬼地方我呆夠了，成不成早點解決掉早點回去！媽的，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接這個爛攤子……」我沒有看黃安光，一邊按電話號碼一邊抱怨，這明擺著就是一場敗仗，可我還是不知死活地迎上來，答應方總的時候究竟中什麼邪了。
電話接通才響了一聲，唐明就接了起來。可想而知他電話裡有黃安光的號碼，剛才拖那麼長時間是不想接。
「唐主任，您好！很貿然地打電話給您，我是鼎盛新來的銷售代表楊樂樂，昨天剛到上海，很想找個時間和您見個面……您放心，咱不談工作，只談風花雪月，呵呵……不知道您給不給這個面子，早就聽同事說您這人風趣樂觀，很懂得享受生活！我可是真心想請教一二，也學習下生活該怎樣過才不白活一趟！」我強迫自己笑出聲來，什麼風花雪月，去他媽的。
「楊樂樂？聽你們李小姐提起過，據說也是厲害人物……只談風花雪月，有意思！不過，真是太不巧了，我晚上已經約了別人……」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唐明似乎有了興趣，說話支吾，但沒有像回絕黃安光那樣不耐煩。
我繼續笑著，聲音有些發嗲地說：「唐主任，我算的哪門子厲害，只不過混口飯吃……要不下午一起吃個便飯？絕對不會耽擱您晚上的事情！週末嘛，出來放鬆放鬆，等週一一上班，可就要忙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然後就聽見唐明說：「利不厲害別人說了算，嘿嘿……等下我再給你電話？我安排下，最近事情比較多，還真有些忙不過來……不過，既然楊小姐開金口，我怎麼好意思回絕……稍後我們再聯繫，OK？」
「OK，沒問題！唐主任，那我等你電話啊！可別忘了，要是讓我等一個下午餓肚子，看我哪天見面不把你吃了！」我甜膩膩地說著，拿出一慣對付男人的那一套。
「哈哈，好好好，一定不會忘！不過，要是有機會，還不知道是誰吃了誰呢！」唐明誇張地笑著，原本嘶啞的聲音不再嘶啞，笑聲裡帶著些齷齪。
我又應了一聲掛上電話，呼出一口污濁的氣體，看著前方發起了愣。
「樂樂，你，不該這樣子……早點退出這個行業吧，至少不要再在這家公司做了。」黃安光深深地吸口氣，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怎麼，你不知道我們的業務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嗎？呵呵，別跟我裝清高了，你不也一樣應付過女客戶？黃總，下午和唐明吃飯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我沒有意見！」我白黃安光一眼，剛站起來手機就又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林子傑的號碼。
心裡忽然就有些難受，猶豫兩三秒轉過身去接起來問：「什麼事？」
「樂樂，還，還好嗎？」林子傑聲音有些乾澀，說這幾個字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
「說吧！」我有些不耐煩，雖然抓奸在床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但他上個星期說的話又將我的傷口撕開，到現在為止一提到他都覺得氣憤難忍。
林子傑猶豫一會，終於說：「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見見你！」
我轉身看一眼窗外陰沉的天空，盡量平靜地說：「沒空，在上海出差！離婚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星期一就會有律師找你，有問題你和她說吧，她全權代理！」
「不，樂樂，我……劉夢，劉夢懷孕了……」林子傑支吾幾聲，結巴地說到。
我拿著電話忽然覺得有些暈旋，大堂裡似乎有人進來，但我眼前卻模糊的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