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自己的感情最無能為力,我們非但不能控制它,還不得不服從它。——愛羅琦斯
快樂是暫時的,憂傷卻是永遠的,已經不記得是哪位達人說過類似的話。也正是因為快樂的轉瞬即逝和難以停留,我們的憂傷才會顯得那麼持久和深刻。
本我追求快樂,自我理性克制,超我違背我們的性格,也許弗洛伊德在提出這些概念的時候也很無奈。好吧,就算社會性是人類的根本屬性,但在某些特殊的時刻,超我和自我即便聯合,也壓制不住本我要突圍的傾向,這只能有一個原因,這個人戀愛了。
都說戀愛中的人最盲目,那是因為我們還擁有追求快樂的原始衝動,這種衝動本能地想掙脫一切外在的束縛,為了短暫的快樂如同飛蛾撲火般的放縱,也許最後難逃被超我和自我攜手鎮壓的命運,但對於這種最人性最本真的要求,我們有什麼理由去苛責呢?
鄭芳走進來的時候,發現秦北正對著電腦出神。將手裡的文件夾打開給秦北簽字,鄭芳欲言又止,秦北簽完字看了看她,「有什麼事嗎?」「那個,秦總,我有今天全都是因為你的幫助,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鄭芳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緋紅。
「其實我也沒做過什麼,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要是感謝,我想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是你妹妹。」秦北打斷了她的話。「哦,當然,也要感謝她。」鄭芳附和到,聲音裡透露出失望。「這樣,有機會我請你們兩個吃飯吧,還有事嗎?」秦北邊說邊將手上的文件夾舉起遞給鄭芳,鄭芳很識趣的離開。
秦北望著鄭芳的背影,很自然地就想起了秦南。
兩個人長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但是給他的感覺卻有雲泥之別。秦南給人的最初感覺就是一彎小小的溪流,惟其淺才明澈,清純的可以一眼望到底,但是一交談就會發現她談吐很不俗,不會流於膚淺,表面乍看上去很柔弱,骨子裡卻有一股自己要拚命堅持的東西,不會輕易從俗,甚至有那麼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小小年紀就有一股超脫於俗世之上的淡然和從容,這是她最吸引秦北的地方。
而鄭芳,總讓秦北感覺有點摸不透她,聰明、努力,無疑是個優秀的人,她可以把一切料理的井井有條,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卻始終讓人感到隔膜,不易接近;她對任何事都不遺餘力地追求完美,儘管有些事秦北認為根本就沒有必要那麼較真,她在秦北面前時刻小心翼翼,讓秦北感到壓抑,擔心她會不會很累,秦北有時候很想找她談一談,但又找不到切入點,因為不管怎樣,鄭芳無論是工作還是做人,都完美無缺。
秦北以前不怎麼贊同洛克的環境決定論,認為人的性格在先天至少已經確定了大半,但自從遇見了鄭芳,這個觀感被完全推翻。
兩個一摸一樣的人,流著相同的血,有著相似的基因,卻因為生長環境的不同形成了完全相反的性格,而這性格的差異竟然使他們相同的外表甚至都產生了差別,這差別集中體現在眼神上,一個可以一眼望到底,一個高深莫測,所以,即使兩個人以同樣的打扮站在秦北面前,秦北還是一下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秦北處理完了公務正在兀自出神,電話響起,是曉晴,秦北皺了皺眉,意識到今天是週五了。不情願地接通,心裡想的是如何逃避例行的週末約會。
「親愛的,你能不能給南南打個電話,我哥晚上請咱們吃飯,指名要她來。」曉晴開門見山地說,她是個急性子。
之前曉川托秦北的事情,秦北正想著怎麼回復,沒想到曉晴竟然也插了進來。「還是你來打吧,你打也一樣。」秦北想的是讓曉晴自己去碰釘子。
「可是你是她哥,應該有面子吧,我哥說務必要把她叫出來。」曉晴說。
「你是她嫂子啊,嫂子和哥有什麼分別嗎?親愛的。」秦北知道曉晴愛聽什麼,這麼一說,保準讓她做什麼都成。
「討厭,好吧,我打一個試試吧,先這樣。」曉晴笑著掛了機。沒出一分鐘,曉晴的電話又打了進來,秦北已經想好了說辭。
「親愛的,她不出來,還是你來吧。」曉晴打給了秦南,不出秦北所料地被拒絕。「那今晚就算了吧,我也有很多事要處理,改天好不好,改天我來請。」在秦北的一再推脫下,曉晴也只好悻悻地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