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假裝嗔怒:「若非老爺身手可以,此際怕不成了一具屍體!」巧玲嬉笑,回身進入房屋。楚天進入房屋看時,便見屋內牆角床榻旁,有個寬寬的洞口,洞口下是個木梯,一直向裡延伸。洞內滿是屍體,不用說,俱都是巧玲的傑作。
巧玲道:「想不到這些埋伏之人各個手持火銃弓弩,若是未加防備,必將被其偷襲。山谷內幽深林密,不知還有多少類似之處!」
楚天並未言語,巧玲所言確是難題。兩人無聲無息地解決了房屋前後的暗樁,但仍不放心,二人分開一段距離,再次凝神探聽,卻未再發現有何生人氣息。只是隱隱感到整個山谷都充滿了一股殺氣。
二人又來到山崖上的藏身處,看看時辰已接近二更,楚天心中仍是有些忐忑。摟過巧玲,輕輕道:「稍後,你我各自攜帶十顆霹靂雷火彈及十顆霹靂油彈,沿著山崖向內潛進。待見到假山花池,林木屋宇密處,便將雷火彈投出,看看天幻宮內中到底有何佈置!」
巧玲點點頭,接過楚天遞來的霹靂雷火彈放好,剛要離去,楚天輕輕拉住巧玲,傳聲道:「你在後跟隨,小心行事,如遇天幻宮人馬,不可接戰硬拚!你我只將埋伏之人引出即可!」
巧玲輕笑,頜首示意。雙臂摟緊楚天,深情地看著楚天。輕聲道:「婢子看天幻宮防範如此嚴密,不由有些擔心。生怕老爺有何不測。若是此戰順利結束,老爺要與婢子及姐妹們好生親熱個一年半載,可好?」
楚天撫摸著嬌軀,輕笑道:「呵呵,你這死丫頭!面臨大戰之際,仍想著親熱之事,真是有些怪異!此戰亦非生離死別,何必擔心,我自會小心便是!」
巧玲扭捏地靠在楚天懷裡,柔聲道:「老爺再親親婢子!」楚天無奈,低頭親親柔嫩的小嘴,巧玲嘟著嘴唇,閉著雙目,仍是意猶未盡。楚天見之,遂低頭猛親了起來。
司徒宏匆匆回到聚賢廳。大廳雖然巨大,雕樑畫棟,肅穆莊嚴,但卻充滿了不安與慌急。儘管司徒宏眼中威芒閃閃,精光如電。但神情顯然有些惱怒與幽悶。白皙鬆弛的面容,白中泛青。
看一眼皇甫劍生,悵然道:「大哥,今日便將是你我生死存亡的一場血戰,數十年來,你我各據一地,苦心操持,眼看即將得手,將天下武林江湖盡數掌控在自己手中,卻不想是今日之局。儘管宮中防範甚嚴,但於楚天小賊而言,卻構不成巨大威脅!唉,世事弄人,如之奈何!」
皇甫劍生的老面青白,陰鷙的雙目冷冷看著廳外模糊的山巒,陰狠道:「七十年了,為兄隱居深山,歷盡千辛萬苦,以圖東山再起,掃蕩江湖,揚我神劍門聲威,以報爹爹被殺之仇。眼看勢成,你我兄弟一明一暗相互照應,整個江湖幾乎唾手可得,卻不知天下怎會出現殺神這孽賊。而今,儘管烈陽門勢大,楚天小賊功力高絕,但勝負仍未可知,你我兄弟據險一戰,或可力挽狂瀾。」
司徒宏有些沮喪,道:「據險一戰未嘗不可,但你我前次被小賊震傷,雖然恢復大部,但經脈受損,不利於久戰,功力自是打了折扣。且靈獸魔童功力亦是超凡脫俗,愈打愈強,已然與你我不相上下!兼之沈寒冰再次出道江湖,傳聞其功力與小賊相當,更是不可小覷。固守一戰,後果實難預料!」
皇甫劍生歎息一聲,道:「為今之計,只有冒死一戰,宮中人手實力仍是雄厚,現今,若是烈陽來襲,敵明我暗。想我數千人馬,即便發生意外,也是旗鼓相當,宮主何至於如此頹喪!」
司徒宏苦笑,道:「人馬貴精而不貴多,普通人馬對於絕頂高手來講,只能耗損對方氣力。若是不敵,只有同歸於盡了!」
「兄弟已佈置妥當了?」
「當然!」
「是否加派人手看護?」
「大哥放心,此地隧道之中,已埋藏萬斤炸藥,其威力足可毀滅山谷。此處自有專人看護,若是烈陽人馬聚集在此,當可全部炸成粉碎。」
皇甫劍生笑道:「如此甚好,若是將小賊、魔童及沈寒冰炸死,烈陽其他人馬不足為慮,儘管眾女及一干人等功力不俗,你我自會逐個擒殺,重新掌控江湖!」
驀地。
司徒宏二人正說著,猛然聽得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山谷都顫抖起來。二人幾乎是同時起身,倏然飄出大廳。剛剛站穩,耳中又聽聞遠處一聲爆響,火光一閃,夾雜幾聲慘嗥,旋即,隨風飄來一股濃烈的火藥氣味。
「難道烈陽已攻入宮中?」司徒宏道。
「恐怕......」皇甫劍生剛剛開口,巨響聲再次響起。響聲過後,但見山谷之內火光頓起,自谷口方向,響聲不斷,谷內乾燥的林木已經燃燒起來,將山谷照得通明如晝。
隨著火勢蔓延,林中石屋,山崖底部及高出的屋宇中不斷衝出一隊隊人馬,喊叫著,奔跑著,立時亂成一片。
恰在此時,隨著破空聲響起,雷震天快速來到司徒宏身邊。急道:「大哥,宮內潛進高手,不斷施放雷火彈及燃燒彈,但來人功力極是高強,身形飄忽,極難追蹤,看不清是何人所為。」
司徒宏滿眼怒色,狠戾道:「不用看清何人,潛進之人定是烈陽門人。以此功力而論,定是楚天小賊無疑!前兩層關隘毀損自是無妨,三層進深防護定要妥為看護,加派人手,切不可讓烈陽人馬攻入『幻虛宮』前。」
雷震天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山谷內屋宇連綿縱橫,愈往裡面,屋宇位置愈高,地勢亦更加險峻。大火順著山勢逐漸向上蔓延。大隊人馬呼喊著,救火的救火,擔水的擔水,剛剛澆滅一處大火,轟鳴聲又高響起。慘嗥及喊叫的聲音此起彼伏,爆炸聲逐漸向谷內延伸。
忽地,就在山谷高處豎立的一道高牆巖壁,又漫起大火之後,猛聽得山崖上一聲高亢的長嘯,嘯聲穿雲裂帛,久久不息。嘯聲未落,但聽谷外響起火炮的雷鳴之聲。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連續不斷地城牆邊上,逐漸向內延伸。爆炸震動得山谷劇烈地抖動,潛藏的天幻宮人馬在驚慌中紛紛逃出隱身之處,沒命也似地山谷內奔逃。密集的火炮,不時地在奔逃的人群中炸響,零碎的肢體,淒慘的嚎叫,谷內好似人間地獄。
半個時辰後,無數彈丸已越過了第三層的高牆巖壁。高牆巖壁後,忽然響起一片土炮的轟鳴,一齊向谷口射去。山谷底部岩石後及山谷兩側石壁上,忽然冒出六七十個黑洞洞的土炮,隨著聲聲爆響,彈丸帶著呼嘯,滿空飛射。
單以此種陣勢而論,數十門火炮處在坡上向低處的城牆轟擊,恐怕是千軍萬馬也難以抵擋如此密集的火炮轟擊。更遑論攻進谷內,言說天幻宮好似銅牆鐵壁,絕然不虛。但宮中的土炮終究不及官制火炮,射程較近。
高牆巖壁周圍火石迸濺,碎石紛飛,一發發炮彈落在高牆巖壁內,已有十數個土炮被炸上了半空,但仍是死命向下轟擊。但城牆內外,除了飛來的彈丸,卻不見一絲人影。
兩側山崖上,不知何時,多了數個矯健的身影。隨著飄動的身形,谷內又響起連續的爆炸聲。那些在城牆內及高牆巖壁之間仍在跑動的天幻宮人馬,俱被這連續不斷,從前至後的爆炸,驚得四處逃竄,一時間,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山谷外。
司徒艷與蔣嫣容帶領一組烈陽陣隊,在小村落前的密林中,向天幻宮方向觀望。看著天幻宮方向熊熊的火光,聽聞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芳心一陣陣顫抖。
蔣嫣容見司徒艷神情,安慰道:「大姐萬勿擔心,無論老爺及天幻宮都是大姐所惦記之人。儘管難以處置,但事情終究會過去。大姐還是想開些為好!」
「唉......」司徒艷長長歎息一聲,淒婉道:「人之一生始終都處在抉擇之中,但無法選擇的便是自己的出身。姐姐一念之間隨同老爺征戰天下,卻不想與自己親人突起爭端,以血相拼。世間怎會如此不近情理,爺爺置親情於不顧,偌大年紀仍要爭霸江湖,究竟是為了甚麼?」蔣嫣容聽了,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忽地,二女正在愁悶慨歎,猛見村口拐角處轉出一英爽嬌麗的女子。司徒艷二女看了,頓從慨歎中恢復神情,伸手招呼道:「楊姑娘,快到此處!」
所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武當派二代女弟子「瀟湘無塵」楊天驕。待到了近前,蔣嫣容忙笑道:「師妹因何到此?」
楊天驕有些靦腆,羞道:「師姐,烈陽人馬開拔,只留下師妹一人甚感孤獨,因而,妹妹便央求子奇,經不住妹妹一再嘀咕,子奇方才允許妹妹前來。子奇擔心妹妹有何不測,遂讓我到此處與師姐及總使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