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10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2)通惠河畔殷如血 熊熊烈焰映天穹
    搖曳的燈光,昏暗的殘影,生命猶如曇花,轉瞬即逝。隱伏的護衛相繼死去,幾乎來不及慘叫,便寂然地倒撲在地。各個睜著驚恐的雙目,手捂噴血的頸腔,淒慘離世。

    除了慘叫,碼頭寂靜無聲,再也聽不到一絲猜拳行令的呼叫,在淒慘的哀鳴聲中,血液已經凝固。齊幻天怒吼連天,縱飛騰躍,疾速搜尋敵人。寬厚的長刀,在燈光中閃著森冷的光芒。

    驀地。

    一道火光突現,左側碼頭在瞬間被照得通明如晝。在人們來不及反應之際,又有兩處火起,不消片刻,已然是火光熊熊,映照天際。與此同時,碼頭右側同樣大火連天,火借風勢,烈焰騰空。

    齊幻天眼見火焰騰起,疾飛之際,猛然看到一條苗條而模糊的身影。不由狂吼一聲,疾向那身影撲去。人影未到,森冷的刀光便已如電般向那人閃擊而至。但刀光將將要沾上對方,卻猛見那苗條的身影倏然閃晃,乍然失去身影的瞬間,便聽半空之中一聲嬌喝,數道銳嘯的破空之聲已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來。

    齊幻天一式舉火燎天,長刀幻化出一片光影,疾速封擋襲來的勁氣,但聽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齊幻天雖然封擋住大部分襲來的勁氣,但仍然感到身體右側及握刀的臂膀,已然有四五處被勁氣貫穿。

    齊幻天身體上被貫穿的幾處,並非是被勁氣擊穿,閃身細查之下,但見傷口上仍然露著一截短短的小孔,而自中空的蘆葦中疾速向外噴著鮮血。齊幻天大怒,狂吼一聲,不顧傷勢,死命向敵人撲去。

    茜兒疾速閃身,迅速躲入暗影之中,待齊幻天掠過,一把蘆葦又告擊出。與此同時,扭身迴旋,只晃了兩晃,便失去了蹤影。護衛莊丁呼喝著圍攻而來,但在失去蹤影的同時,後隊便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碼頭左中右三地,呵斥聲,撞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地,殷殷的鮮血四處流淌。未見敵人面目,便已相繼死去五六十人,齊幻天怒火填膺,追逐著時隱時現的身影,氣得目眥盡裂,眼睛如血。

    僅僅過了片刻,忽地,幾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將碼頭震得顫動。旋即,整個碼頭漸趨寂靜,直至聲息不聞。偶爾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及臨死前的喘息。碼頭、岸邊,大火依然熊熊燃燒,獵獵作響。

    碼頭右側,四周各處躺著一具具屍體,似乎早已不見了打鬥場面。「通州斷魂刀」古風已頹然仰躺在地,斷魂刀仍在身旁,四肢俱斷,身體怪異而淒慘,仍在有節奏地抽搐。馬如空倚在木垛旁大口地喘息著,口中溢血,胸前兩道尺長的傷口向外翻捲,右臂低垂遊蕩,已然骨碎筋斷。

    而碼頭中間位置,更見詭異。死去之人各個均是胸部塌陷,烏黑、空洞、深陷的掌印,擊碎了胸骨。齊如天靜靜地躺在岸邊,已然沒了一絲氣息。致命之傷,亦同樣是胸前的掌印,但掌印卻只是留在了胸前,並未塌陷,甚至連外衣都不曾破碎,看之完好無損。

    「黔中三虎」駱成、駱武兩兄弟,相互摟抱著坐在地上。「兄弟,你怎地也棄哥哥而去!這是為何?」駱成摟著駱武漸趨冰涼的屍體,嗚咽抽泣,其情、其聲、其慘,撕心裂肺,但再也難以挽回溘然飄逝的生命。

    刷刷地聲響過後,駱成身前,顏真與龔烈忽然現身。二人乍看慘景俱都大驚,自接到范六吩咐,並未耽擱太久。剛出山莊便隱約聽到碼頭傳來聲聲慘嗥,隨即看到沖天的大火,二人拚力疾馳,不過盞茶功夫,碼頭已然面目全非。

    二人顧不得查看死者,騰起身影疾向兩側馳去。片刻後,顏真與龔烈各自提著重傷的齊幻天與馬如空相繼回返。一陣咚咚的腳步聲響,范如花帶著數十個莊丁護衛相繼趕到。

    碼頭及岸邊,死屍遍地,血水橫流,順著排水溝渠流進了通惠河。岸邊,鮮血染紅了河水,轉而順流而下,在熊熊的火光中,河面一片殷紅。范如花驚得呆住,獨眼大睜,嚇得差些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口不能言。

    翌日。

    范六頹然地坐在籐椅上,一夜未睡,眼圈烏黑。

    聽聞范如花點查結果,一口氣差些未喘上來。心中憤懣難當,沮喪、憤怒、彷徨等錯雜酸苦。一夜之間,莊丁護衛死去三百餘人,「京師雙刀」齊如天與「黔中三虎」駱武兩人當場斃命,「通州斷魂刀」古風四肢俱斷,抬回後不治而亡。齊幻天、馬如空及駱成三人身受重傷。

    范六帶著顏真、龔烈二人,邁著沉重的腳步,看望齊幻天、馬如空及駱成三人。三人所受俱是皮肉之傷,只是沉重而已,經過一夜調養,已然回復了一些精神,見到范六,正欲坐起。

    范六擺擺手,忙勸阻幾人。淒然道:「幾位前輩深受重傷,痛失手足,范某深感不安。但使范某不解的是以幾位前輩功力,幾可縱橫天下,何故如此!又是何人所為,是否看出一絲端倪?」

    駱成坐起,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地道:「與駱某兄弟交手的乃是一個村夫裝扮之人!此賊身手說高則高,說低則低。無論我兄弟二人如何夾擊,始終未能沾到對方衣角,看似身法笨拙,但卻妙到毫端,詭異至極。」

    「村夫!所使何種掌法?」顏真驚愕道。

    「不知!」

    隨即,范六轉向馬如空道:「馬前輩可曾看出是何人所為?」

    馬如空頹然道:「唉,馬某一生經歷無數大小陣仗,僅憑招式而論,老夫看盡天下武功,但卻始終未曾看出對方的路數。且對方乃是村婦打扮的女子,功力奇高,看其武功,毫無蹤跡可尋!」

    未等范六相問,齊幻天悲憤道:「齊某所遇情形與馬兄相差不多,對方同樣是一女子。自始至終未曾使用任何武功招式,只是以蘆葦當暗器使出,手法極為怪異。齊某不慎,亦被其打傷。」

    范六看一眼顏真與龔烈,道:「若論當今江湖,以武功而言除了烈陽眾女外,何人有如此高絕的武功?」

    顏真沉思一番,歎道:「顏某活了六七十歲,從未聽聞江湖上有如此高絕武功的女子。若是顏某猜想不錯,定是烈陽妖女所為。」

    范六緩緩道:「本莊主亦是做如此想,數日前,我等襲擊淡雲莊三地,烈陽餘孽定是挾恨報復。但若以武功而論,烈陽妖女何以裝扮成村婦?明知我等能猜出是何人所為,又怎地刻意改換裝束呢?」

    顏真道:「顏某只是猜測而已,並不確定是烈陽妖女所為!但從駱武傷痕來看,乃是胸前中掌,表面完好無損。但其內府盡被震碎,且被掌力燒成焦灰。若是顏某估計不錯,出手之人,定是身具『七傷神掌』、『九陽神掌』或是『烈陽神掌』等武功。」

    「烈陽掌!殺神?」范如花驚道。

    范六道:「據探查,楚天小賊追蹤淫魔冷凡深入大漠,至今遲遲未歸。據混在丐幫的莊丁回報,丐幫亦在極力尋找楚天。言說楚天已到天山附近,幾次將要得手,卻被冷凡逃脫。」

    顏真歎道:「冷凡功力何等強悍,玄冰掌已練到極致。前番與楚天小賊尚且戰成不敗不勝之勢,而今卻被小賊追蹤,四處藏身。」說著,又凝重道;「楚天小賊未在中原,烈陽駐紮之地雖然易守難攻,仍需盡早圖之。一旦楚天小賊回返將更難圍剿。前番實力分散,不若聚集所有,一鼓作氣將淡雲莊或是柳家莊一舉拿下!」

    范六歎道:「若是單獨攻襲一莊,其他山莊舉兵來襲,那又如何應付?」

    「呵呵!」顏真輕笑:「多派探馬,並分兵攔阻。淡雲莊離此甚近,不若遠阻近攻,先將淡雲莊剿滅,隨後再徐圖柳家莊!」

    范六沉吟道:「碼頭被襲,折損甚大。此次遭襲後,來往貨船定會銳減,對山莊影響極大。與其龜縮等待,不若主攻出擊。只是目下各莊派舉棋不定,難以形成合力,只憑我莊之力,實無把握剿滅烈陽餘孽!」

    駱成聽了,凶狠地道:「駱某兄弟三人只剩我一人,二弟死在靈獸魔童之手,、三弟恐怕亦是被烈陽餘孽所殺,駱某恨不得將楚天及一干烈陽餘孽挫骨揚灰!」

    「唉!」范六歎口氣,道:「冷凡匹夫自是野心勃勃,自恃實力,與我莊若即若離,始終未能聚合一處。而今,僅剩『風怪』關風與『血怪』展宏二人及一幫嘍囉,已名存實亡。不然......唉,不言也罷!」

    龔烈與顏真相互對視一眼,接口道:「莊主,龔某思慮,無論遭襲之事是否為烈陽餘孽所為,但行此極端手段,必是功力高絕之人。非是我等懼怕,但無辜枉死莊丁護衛,卻得不償失。依龔某之意,碼頭可暫時放任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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