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依舊平靜,淡淡地道:「莊主稱病在床,俱都是佯裝之舉。若非為了掩藏某種秘密之事,便是有著不可告人之目的。而今,莊主所練功法歷來為江湖武林所不恥,但楚某亦未感覺有多少不忍。只因莊主乃是茜兒至親,楚某應允過茜兒,除非萬不得已,可放莊主一馬!」
「哈哈!」司馬空桀桀怪笑,道:「若是老夫執意行事,欲將烈陽門絞殺殆盡,斬盡殺絕呢?」
楚天輕笑:「莊主所言確是大丈夫氣概!即便莊主傾全莊所有,也難擋我烈陽一個時辰的斬殺。莊主此時再言狠話,已然無用!無論你施用何法,均難逃出楚某之手。」
司馬空仍是赤裸地站立著,心中忐忑不安。面對天下聞名的殺神,或許是緊張情緒之下,已然忘記仍是光溜溜的身子。聽罷楚天之語,乜斜一眼地上的衣物,立時又恢復神態,盯著楚天不動。
楚天看著司馬空,未見如何作勢,那扔在地上的黑色衣物便冉冉飛起,直向司馬空飄去:「偌大年紀衣不蔽體,成何體統。雖然莊主身體甚是健朗,毫無鬆弛之象,但私物見光,終是不雅,還是先行穿妥,方好談話!」
司馬空見那衣物好似自動飛來,更加驚震。待衣物飄到身前,小心地接過,但見楚天負手而立,沒有絲毫趁機攻擊之意,不由快速將衣衫穿上。
隨即,沉靜心神,陰陰地道:「人言殺神如何厲害,但在老夫看來,卻並未放在心中。」
「狠話不說也罷,若是莊主不信,盡可嘗試一番。不過楚某警告莊主,若是一旦掀起紛爭,無名山莊之中三百餘人當死無葬身之地,還望莊主三思!」
司馬空聽著,心中一陣急轉。凝神傾聽寂靜的山莊,心中仍是無法預知楚天為何來此,究竟何為。
忽地,司馬空耳中猛然傳來一聲呵斥。側耳細聽之下,見是司馬良房中傳來的聲音。不由神色一變,惶急之中,一個閃身,突然向楚天攻擊而來,掌力雄渾,速度驚人,一閃即至。
楚天冷眼注視著司馬空,神色淡漠,沒有絲毫表情。見司馬空攻來,嘴角微微一翹,好似無動於衷。待到剛猛的勁氣快要近身,如玉的手掌輕輕一伸,頓時,無形無影、摧枯拉朽的真力陡然疾出。
司馬空見楚天不動,暗自加上一層功力,攜著萬鈞雷霆,疾攻而至。猛然,兩聲巨響傳出,震動了整個山莊。司馬空輕飄飄地倒退兩丈遠近,胸腹一陣顫動,氣血翻騰。
然而,當司馬空見楚天仍然穩穩地站在原處,冷靜地看著自己之際,內心狂震不止。忽然,山莊四處慘嗥聲起,夾雜婦人的尖叫聲,一時之間,山莊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而面前的楚天,看似不丁不八地站著,但卻好似佔據了所有空間,一切攻擊與退路都已被封死。
「司馬莊主,若論功力,莊主幾乎可在江湖上任意馳騁。但在楚某眼中,非是楚某誇口,即便你再練上三五年,也恐怕難以抵擋烈陽神功。如若莊主徹底退隱江湖,斷絕與天幻宮之聯繫,楚某仍可考慮放山莊及莊主一馬,若是不然,楚某實難兩全了!」
司馬空左右為難,心念電轉下,迅速分析目前情勢。一聲接一聲的慘嗥已經表明,無名山莊正在遭受如天幻宮一樣的殺戮。每一聲慘嗥,山莊便少了一人。而如今,司馬空卻難以知曉,除了楚天之外,烈陽門究竟來了多少人馬。而這些人馬究竟是從何而來!
若要進攻,眼前的殺神,其功力幾乎到了天人之境。舉手投足之下,仍是保留了大部分功力。若是以死相拼,幾乎沒有戰勝敵人的勝算。想到此,司馬空氣悶交加,雙目赤紅,映襯慘白的面目,活脫脫便是猙獰的厲鬼。
但就此放棄經營了幾十年的山莊,實是心有不甘。剎那間,司馬空抱著僥倖的心理,猛然提足功力,狂吼一聲,攜著十二分功力,猛然向楚天襲到。但見滿空飄起一隻隻烏黑的掌影,泛著霧濛濛的光芒,極快地由小變大,好似帶著嗚咽般的哀鳴,鋪天蓋地而來。
辟里啪啦,有如爆豆般的炸響,司馬空騰起的身形已達數丈高下,好似越過了楚天烈陽乾坤罡氣的觸及範圍,但司馬空只感到騰起的身形,好似處在一片巨網之中,無論如何衝撞,都難以衝破絲網的束縛。不由怒吼一聲,疾速拍出數掌,猛然倒退而回。
慘白的面孔已泛起青灰之色,充血的雙眸,滿是沖天的怒火。胸腹劇烈地起伏,粗重的喘息聲中,嘴角流出一絲烏黑的血水。聽聞山莊連續不斷的慘嗥聲,整個人已陷入狂怒的悲憤之中。
楚天仍是沉靜如常,聽聞莊中的殺戮聲,好似與己無關,就那般無聲無息地站立。好像天神突然來臨,在瞬息裡靜止,像似不聞一絲殺戮之聲。司馬空感到死一般的沉寂!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覆蓋了整個山谷。陰森恐怖,瀰漫的血腥飄蕩在空氣裡。
「司馬莊主,楚某向無耐心!但為了茜兒,楚某仍然多費幾句口舌,奉勸莊主及早勒馬!若是再有半個時辰,整個山莊將不復存在!不知莊主考慮得如何?」楚天平靜的語音,在司馬空聽來已聽了個清清楚楚,聲聲入耳。但不屈與不甘,憤怒與焦急,激發著心中的怒火。
但慢慢地,司馬空眼中漸漸失去了憤恨與凶戾,漸趨變得混濁。最後,身軀一震,長長歎息一聲,頹然坐在地上,威猛已然不在。無奈而急促地道:「小輩可以停手了,老夫認栽!」
楚天聽罷,不由長嘯一聲。轉瞬,慘嗥聲漸漸停止。旋即,楚天靜靜地道:「在此種情形之下,並非楚某要斬盡殺絕,只是等待莊主給予答覆而已。」
「小輩不必多言,老夫自會處置!」司馬空青著臉,乜斜一看楚天,恨聲道:「小輩,老夫一生居於此地,已不願再往他處。百年之後,便葬於此處,不知小輩能否應允?」
「呵呵,莊主如此說,楚某焉能不予應允。莊主盡可在此安享晚年,享受天倫之樂。不過莊主所習之功法卻同神劍門頗為相似,不知何故?」楚天凝注司馬空。
司馬空看看楚天,慘厲道:「老夫一生經營無名山莊,一直隱居於此,並不知曉甚麼神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