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菲菲笑道:「唐爺謬讚小女子了!得唐爺讚賞,小女受寵若驚,如有不到之處,尚請原諒!」
姓唐的中年人眼中露出一絲邪笑,道:「姑娘莫要太過謙恭,唐某聽罷此曲足矣!哈哈,怎奈唐某尚有要事,待有時機,當與蕭姑娘好生把酒言歡。告辭!」說罷,轉身而走,瞬間,便消失在畫舫出口。
眾人似乎仍愣愣地坐在原處,本以為這「殿前歡」當是男女歡愛的曲子,卻不料這般淒愁。
早有人叫道:「請蕭姑娘唱首好些的曲子,勿再弄些聽了不懂的甚麼『殿前歡』!」
蕭菲菲笑道:「不知那位大爺想聽些甚麼曲子,可否告訴小女?」
那適才出聲、身材肥胖、富商樣貌的人瞪著一雙色眼,叫道:「我等花了銀子前來聽曲子,便唱段寡婦聽了難入夢,和尚聽了揭抱哥。尼姑聽了無奈何,後生聽了討老婆的!」
「啪」地一聲,胖富商話音剛剛落地,贅肉滿臉的面頰便挨了一巴掌。立時,哎呦一聲慘叫,已是滿嘴流血。
驚魂未定之際,便聽身旁一聲冷得徹骨的聲音道:「你個不知好歹的土財主,有幾兩銀子便在此辱沒菲菲姑娘,當真是活得不耐煩!」
此情此景,一時將滿堂騷客鎮住。一時俱都鴉雀無聲,靜可聞針。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唐爺何時回返,又如何打了胖富商。
胖富商抬頭,剛要破口大罵,便見面前之人乃是剛剛出去,又不知何時回返,喚作唐爺的中年男子。唐姓男子目露凶光,直將胖富商看得渾身發抖。一時口不能言,面色慘白。
此際,便見那主事的齊姓男子面帶微笑,道:「唐爺息怒!各位大爺來此本是圖個樂和,多言幾句無妨!」
唐爺怒氣漸消,眼中一閃詭秘之色,對胖富商道:「若是唐某再聽聞你等辱沒菲菲小姐,便當心爾等狗命!」
說罷,轉首對菲菲小姐笑道:「唐某一時唐突之舉,讓小姐受驚,尚請小姐原宥唐某一二。」
蕭菲菲笑道:「小女乃風塵之人,既然做了這一行,便要拋開面子,盡力討大爺們歡心。言語多些倒無可厚非,唐爺亦是多行義舉,小女萬分感謝唐爺,這廂給唐爺見禮了!」
說罷,蕭菲菲襝衽一禮。身段裊娜,款款而拜。
唐爺忙道:「菲菲小姐萬勿多禮,唐某尚有要事急辦,告辭!」說罷,轉身行去,一抹身,便出了畫舫廳堂。
唐爺剛剛出去,便見一高一矮兩個商人與丫環模樣的人先後出去。門外,早沒了唐爺身影,只可看見湖面上一個黑影愈來愈遠。那高大的身影,見四下無人,抓起丫環,騰空而去,倏然消失在斑斕的夜色之中。
「老爺,我等這是欲往何處?」
「若非到了龍形畫舫,怎能見到唐護法,呵呵!」
「唐護法!哪個唐護法?」
「天幻宮『判官筆』唐智唐護法!若非他回返懲治那胖商人,老爺當真未曾注意。看那唐護法定是做戲買好,以便討得美人歡心!」
「老爺快些,那唐護法快沒了蹤影!」
「呵呵,死丫頭,我等不急!若是跟得緊了,萬一被發覺,豈不耽擱了大事!唐護法輕功甚是不錯,這七八十丈遠的湖面,也僅僅是幾個起落便蕩了過去。若是一般武林人物見了,早疑是甚麼一葦渡江的高深輕功了!」
「即便唐護法輕功再好,亦不如老爺這凌空虛渡,翱翔九天來得精深。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嘻嘻!」
「死丫頭小聲些!」
前面的黑影左拐右拐,並不時地回頭張望。離開碼頭十餘里,慢慢進入了城內,快速穿過幾條街道,轉身向城內西北而去。
來到一處雜七雜八的院落,緩下腳步,凝神看看四周。忽地,便見唐護法身形一晃,疾速躍入院落之中,飄身過了兩趟房屋,來到一類似四合院般的房舍前。輕輕敲了幾下,便見房門輕輕開啟。唐護法迅速閃身,一晃而沒!
房內兩個一胖一瘦的虯髯中年大漢,忙躬身道:「唐護法辛苦!」
唐智輕輕擺手,道:「趙堂主,李堂主,本護法前往碼頭查看,尚算安定,一切平安!」
趙堂主道:「唐護法,屬下剛剛接手碼頭諸事,一時難以照顧各方。可歎孫劉兩位堂主殞命天柱山,不然,碼頭各方面事務定是有條不紊。」
「唉!孫劉兩位堂主武功不弱,加上阮幫主,不求傷敵,但求自保應無問題。可惜,烈陽餘孽熊震天及安子奇功力太高,即便萬副宮主親往,亦未能扭轉局勢!或許是我等太過擔心烈陽餘孽伏擊,而未大隊出迎。不然,定會全殲烈陽餘孽!」
李堂主歎口氣,道:「護法說的是!而今,天柱山被佔,英山賊寇被殺,原來尚有圖謀英山之意,而現今已被烈陽攻佔,當對我宮極為不利!」
「趙堂主,此地離天柱山及英山相距不過七八十里。烈陽餘孽佔據兩地,正如萬宮主所言,恐怕是對我天幻宮步步緊逼,牽制圍堵。此地顯要,萬宮主特意安排你二位在此。干係重大,切不可疏忽!」
「是,屬下遵命!」
「不知此處人馬究竟幾何,能否應付意外之事?」
李堂主忙道:「稟告護法,此處原來有一百七八十人。孫劉兩位堂主喪命後,為慎重起見,白護法又緊急調遣八十餘人來此。而當我二位來此之際,白護法又囑托我等再次增加了五十餘人,總計三百多人。為防萬一,堂口分作兩處,另一處安置在碼頭東北的胡家村!一旦有事,即可相互照應!若是一般情況,應付起來富富有餘!」
「哦,如此甚好!」
驀地。
「哧」,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響,聲音不大,但三人都已清晰聽到。
「誰!」
唐智輕喝一聲,面上頓現驚異。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絕然想不到窗外竟然有人窺聽,揮手掃滅燈火,一個閃身,便射出屋去。
房外。星光閃耀,月光如銀。遊目掃視之下,卻不見半個人影,雖然動作迅疾,但四下裡空空蕩蕩。唐智心中大驚,來人是否是追躡自己而來,究竟有何目的。
三人四下探查一番,仍是無任何發現。不由面面相覷,那哧地一聲確是人聲,怎地轉瞬不見?三人有些沮喪,遂無奈地轉身便要向房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