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6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齊心合力戰強敵 神算一語道天機
    只見來人身形甚是高大奇偉,眼窩深陷,眉骨突出,眼睛閃著藍光,與平常所見之人大是不同。人影未至,掌風便已撲面而來。勁勢強猛,出招快捷,功力更勝穆鵬飛一籌,實非等閒之輩!

    二女身影倏分,嬌喝一聲,一左一右,迅疾搶攻而上。而遠處的宋萬見幫手到來,不由大喝一聲:“撻護法,小娘子手下太硬,快些料理!老夫已快支持不住了!”

    如煙聽罷,心神一陣驚顫,不由心念電轉:撻護法!莫非是橫行北疆大漠的“雪原寒叟”撻木蚩?及待稍加端詳,芳心頓時緊縮起來。只因“雪原寒叟”撻木蚩身在北疆,從未到過中原,但凶名卓著。數十年來,縱橫大漠,少遇敵手,狠辣萬端,素有北疆第一高手之稱。

    如雪不知“雪原寒叟”撻木蚩之名,與如煙飄身而上,奮力攻掠。但此際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之感。只見“雪原寒叟”撻木蚩一雙肉掌,銀白如雪,掌風力可開山裂石,冰涼刺骨,寒氣陣陣。只幾個回合,周遭空氣便好似凝結一般,俱被氤氳的寒氣籠罩。

    “哈哈哈!”二女正奮力抵擋,便聽“雪原寒叟”撻木蚩一陣桀桀怪笑。刺耳的笑聲直沖心脈,令人心神震蕩。

    “誰言中原盡是懦弱之人,眼前兩個女子恁地嬌嫩!本護法今日便要嘗嘗中原女子的滋味,不知你二人能否承受得住本護法剛猛堅挺的沖擊!哈哈哈!”又是一陣怪笑,“雪原寒叟”撻木蚩眼中已冒出沖天的欲火,淫邪之態非是一般常人可比。藍汪汪的眼光,與惡狼眼光毫無二致,乃是真正的色狼。

    如煙與如雪拼力周旋,司徒艷早已看到此間情形。心中頓感焦急,若如煙二女不敵,姐妹們便將危矣!思慮甫畢,急忙叫道:“速戰速決!快!”說罷,掌勢一變,一招“流雲飛袖”倏然湧出,柔軟的寬袖頓時變成兩只如鋼似鐵的巨杵,帶著剛猛至極的真氣,直向宋萬攻去。

    而慕容馥也在瞬間蕩起鬼魅般的身形,提足十分功力,在宋萬身形四周疾速飄飛,十指迅疾彈動,“穿心指”已使到至高之境。幾個照面之下,勁氣銳嘯,宋萬已是強弩之末,那經得住二女捨命狂攻。

    在躲過數縷指風及流雲飛袖之後,一著不慎,左臂已被穿心指射穿,但聽一聲骨骼的脆響,宋萬一聲悶哼,便向外掠去。二女早將宋萬恨透,那容其脫身而走,雙雙極快地旋飛而出,左右夾擊,疾攻而至。

    宋萬見此,大驚失色,狂吼一聲:“護法救我!”喊罷,亦不顧被再次擊中,身形一個倒懸,頭上腳下,便在霎那之間撲地向外滾去。“啊!”一聲慘叫傳來,宋萬躲過了上身致命要害,卻未躲過下體。右大腿上早被指風洞穿幾個血洞,隨著疾速滾動的身子,股股鮮血灑滿一地。

    “老五,速將這狗賊斬殺!馳援老九、老十!”司徒艷說罷,不待慕容馥回答,迅疾向“雪原寒叟”撻木蚩撲去。

    就在司徒艷離開的瞬間,原本以為遭受重創的宋萬,在此生死攸關之際,強忍著疼痛,疾速點了幾處大穴,止住血水。見慕容馥已快撲到眼前,疾速探手入懷,轉瞬間,手上便多了一對精芒眩目的“分水刺”。刺尖寒光閃耀,疾向慕容馥胸腹挑來。

    突變之下,慕容馥萬萬想不到重傷後的宋萬,尚能出此奇兵,嬌軀一擰,疾速躲閃。饒是閃躲快速,仍被“分水刺”尾芒掃到。不由輕喝一聲,左臂血光立現。

    慕容馥不顧左臂疼痛,指掌回繞,真力陡發,兩聲錚錚的鳴響中,已將對方一只分水刺磕得歪了一歪。而銳嘯的指風透過分水刺疾向宋萬當胸襲到,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宋萬扭身後仰,右手分水刺疾點慕容馥前胸。宋萬不愧是老江湖,一生經歷無數大小陣仗,躲閃刺擊配合得天衣無縫。

    隨著一聲悶哼,宋萬仍未躲過全部指風,左手肘部已被指風擊碎。但與此同時,慕容馥雖躲過了前胸要害,卻被刺穿肩井,深達內府。二人雙雙向後躍去,退出一丈左右,才搖晃著站定身形。

    只見慕容馥上身已被鮮血染紅,血水順著衣袖流淌而下。嬌面已呈青白,眼中充滿怒色。而宋萬垂下左臂,半邊身子已成了紅色,雖然閉穴止住了一些血水,但仍無法完全抑制血水冒出。面目猙獰,如狼般地瞪著慕容馥,好似利劍,恨不得將慕容馥刺殺在眼前。

    慕容馥疾速看一眼打斗場中形式,見司徒艷三女已漸漸占得上風,唐夢晗與華玲玲正自苦戰,遠遠望去,身上已盡染血水,不知是自身血水還是濺上敵人的血水。

    血腥,逐漸激起慕容馥心底的狠戾,美目中漸漸升起一絲冷酷與殘忍,咬咬牙,忍著麻木疼痛及流血不止的傷口,一步步向宋萬逼去!

    忽地,但聽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將慕容馥震得身形一滯。轉頭看時,只見司徒艷三女身形一陣搖晃,釵發散亂,嬌軀已現出一兩處血跡。“雪原寒叟”撻木蚩蹬蹬蹬地連連退出三丈遠近,張口噴出幾口烏黑的鮮血,劇烈地搖晃了幾下,方才站穩身形。

    “雪原寒叟”撻木蚩顯然是內府受傷甚重。司徒艷面色蒼白,胸腹劇烈地起伏,一雙玉手輕輕顫抖著。而如煙與如雪亦是顫抖不已,如非三人鼎力一擊,而今遭受重創的便可能是三女。饒是如此,三女內府仍被剛猛的真氣震得氣血翻騰,口中發甜,強自運氣調息,方將幾欲噴出的血水壓住。

    眾人默默地呆立當場,神情專注地凝視對方。如煙最早從震顫中恢復過來,看一眼司徒艷與如雪,銀發飄動,配著慘白的嬌面,好似女鬼一般,一步步地向“雪原寒叟”撻木蚩走去。

    “雪原寒叟”撻木蚩如狼一般的眼神,緊緊盯著如煙。縱橫大漠數十年,又幾曾遇到如此高強的對手,此際,心中的驚震無以言表。重傷後的內府劇烈地翻騰著,如再強行提起真氣,便極有可能走火入魔。看著愈來愈近的如煙,疾速調息,但卻難以在短暫的瞬間,聚集起被震得散亂的真氣。

    一雙如狼般狠毒的眼睛,疾速轉動著。忽地,就在如煙提聚功力,將要奮力一擊之時,“雪原寒叟”撻木蚩噴著鮮血,嘶啞地吼道:“烈陽賊寇功力果然不虛,承蒙賜教,容後圖報!”說罷,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又噴出一股血箭,倏然疾走,順勢撈起穆鵬飛,如飛而去。

    而宋萬已在“雪原寒叟”撻木蚩說話之際,便已步步後退,未等慕容馥靠近,已早一步疾速遁走。

    就在兩個老賊遁走之時,卻聽一聲嬌呼,只見唐夢晗身形一個踉蹌,僅余的七八個武士仍自狂攻不止。如煙心神一緊,身形晃動之下,早已搶入斗場之中,片刻,數聲慘嚎傳來,旋即,一切歸於寂靜。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山峰下已聽不到任何聲音。秦素素焦急地看著楚天如同雕塑的身形,如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狀,好似死去一般。

    此際,楚天已感覺不到體內有任何氣息流轉,內府經脈已渾然一體。真氣清澈得再無一絲一毫阻滯,只覺得身已無物,炙熱、剛猛的烈陽罡氣已完全徹底煉化,神意融會貫通,陰陽固濟,元神即放即收,神形初成。

    四個時辰後。

    卜無奇先自醒來。只見面上神光隱然,熠熠生輝。雙目炯炯有神,憔悴萎靡的神情一掃而空。原自有些佝僂的身軀已變得挺拔,灰敗蓬亂的頭發已變成亮銀色,柔順飄逸。儼然一副鶴發童顏、仙風道骨模樣。

    卜無奇摸著自己的銀須,只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眼神中滿是欣喜之色。但當看到楚天時,便在瞬間驚得駭然失聲。

    只見楚天身形如同無物,漂浮於空。周身泛著一層耀眼的光暈,逐漸由紅轉黃,再由黃轉成瑩白,身形隨風飄蕩,如雲如霧,瑩白的光芒一時隱含如層層鱗波,一時光芒大盛如萬道霞光,直沖天際。遠遠望去,高聳陡峭的山峰好似掛著一顆碩大的光球,光芒四射,如一輪當空的太陽,照亮了整座山谷。

    光球中,楚天身形漸漸虛化,慢慢融化在晶芒之中。過了片刻,只見光球突地光芒大盛,光球在瞬間倏閃倏滅,足足閃滅了七八次,山谷便又陷入黑暗之中。楚天身形飄然落在山巖上,周身的熒光逐漸斂去。

    待光華全部散去後,秦素素已看得呆住。楚天原先黝黑的面容已變得晶瑩玉透,好似千年璞玉,渾然質樸。一雙大手如同玉雕,光潔無比。而那斜貫面目的傷疤好似天然的裂痕,如同翠玉,清晰而奇幻,協調而渾然。

    楚天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愈加奇幻的世界。風、一縷縷地飄著,星星在慢慢閃著。再看秦素素,那飄逸的長發,如萬千雨絲,飄動流淌,細嫩的嬌面,絨絨的汗毛隨風而動。

    此際,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在目,纖毫畢現,一切都異常緩慢,層次分明,宇宙都已囊括在神識之中。身即宇宙,宇宙即身。身心化入仙境,已與天地同呼吸。楚天只感覺美妙、神奇,祛除了所有雜蕪,之前尚存的所有愁緒、掛礙、擔心等都已在這一刻化為虛無,身心舒泰無比,空靈清澈。

    秦素素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輕輕撫摸著楚天,看著有如脫胎換骨的楚天,心中不知是何種感受,驚愕、驚震、驚喜盡皆有之。口中柔和道:“老爺,如非賤妾親眼所見,乍一見你,恐怕要認不出來了!黝黑的膚色變得瑩白渾厚,身體更加輕健、柔順。英華內斂,寶相無方,人間已是絕無老爺這般之人了!”

    楚天輕笑:“此時感覺好似身無一物,真氣也變得空無,卻又感覺隨時都可撼動天地。看卜老前輩童顏鶴發,脫胎換骨,精神矍鑠,這萬年朱果果然神奇,功可起死回生,當真是人間奇珍!”

    卜無奇喜淚連連,顫抖著聲音道:“老朽苦苦守候幾年,望著這天下奇珍,卻徒自望洋興歎,幾乎萬念俱灰。如少俠晚來兩日,老朽恐怕已覓得隱蔽之處,與人間訣別了!少俠雖是恰逢其會,但卻在無意中救了老朽一命。老朽內中感激莫名,少俠恩同再造,老朽定銘感五內。”

    說到此處,卜無奇神色一變,面現愧疚之色,道:“老朽未想到少俠如此恩義,實令老朽惶惶不安。少俠此來,原本是為找尋‘陰陽仙人’。然老朽見少俠功力超絕,便有心邀少俠采擷萬年朱果,但心中又恐少俠據為己有,以致惶恐忐忑。如今想來,老朽真是愧疚萬分。知天、知地,卻不知恩人在此!老朽一輩子以卜算為生,到頭來卻是算來算去算自己!唉!如今,承蒙少俠恩典,老朽便實言相告,其實,世上本無‘陰陽仙人’。江湖傳說有真有假,虛虛實實,俱都是江湖術士蠱惑人心之舉。”

    楚天聽罷,不由一怔,道:“前輩此言當真?”

    “老朽決無虛言!”

    楚天又道:“那江湖上盛傳的一代奇人‘玄機子’,是否也真有此人?”

    卜無奇笑道:“並無此人!”

    楚天道:“相傳此二人均是成名於七十年前,晚輩恩師也曾言道‘陰陽仙人’與‘玄機子’。恩師早年苦苦找尋此二人,卻一無所得。但也聽聞一些二位奇人的軼事,如此說來,世上本無二人,豈非有假?”

    “哈哈哈!”卜無奇一陣大笑,道:“少俠勿需多慮!世上確是無此二人。據老朽所知,數十年前,有幾人自稱是二位奇人之傳人。在江湖上招搖撞騙,實無真實伎倆。但卻攪得江湖沸沸揚揚,因而,傳言更多!常言道:一人傳虛,百人傳實。傳言多了,便易使人相信了,而實際上,此二人均是子虛烏有之事!”

    楚天略微沉思,一時無語。千裡迢迢而來,卻是一場空歡喜。但想起此行得食萬年朱果,徹底祛除痼疾,又感歎福緣不淺。暗自想著,神情既喜又憂。

    秦素素看到後,嫣然笑道:“老爺,既然世上無此二人,我等便少了一份心事,大可不必再為此事憂心。所謂仙法,恐也是心法。凡事由心,空明見性,見心見性,自然而為,說不得便是至高無上的仙法!”

    楚天輕笑,道:“老七說得對!此行,我也無必得之心,全當是出游而已。而今,前輩所言,卻使人了卻了最後一絲妄念。天地有心,人亦有心,人心之浩瀚,當可容納萬物。天道、人道,均乃自然之道。求心當求恬淡空靜之心,求法當求自然之法!”

    卜無奇聽罷,唏噓感慨不已。自言自語道:“老朽一生精研易理,自詡已能洞明世事,但卻唯獨未能明了自身,真是可悲可歎。今蒙少俠恩典,得以苟延殘喘,實乃大幸。老朽自今爾後,在此歸隱山林!”

    “呵呵!”楚天輕笑,道:“前輩大可不必如此,內心澄明,不在於身處何地,與那形式毫無關系。若前輩執意歸隱,晚輩也不便相勸。但既然得遇前輩,晚輩尚有一事相問,但請前輩據實相告,楚某不勝感激!”

    卜無奇笑道:“少俠說笑了!老朽見少俠幾成仙體,世間之事當是洞若觀火,何需再問老朽!”

    楚天笑道:“前輩可知當事者迷?楚某只是證實心中所想而已!”

    卜無奇面色一整,道:“不知少俠所問何事?”

    楚天道:“晚輩自出道至今,殺戮無數,血腥遍地。雖說乃是為生存而戰,不得已而為之,但卻微感歉然。晚輩只是請問前輩,我烈陽門是否可立足於江湖,楚某陽壽究竟幾何?”

    卜無奇聽得微微震顫,此問實是不好回答。見楚天面上虔誠之色,遂開口言道:“依老朽觀之,烈陽值此亂世,當奮力開疆拓土,成就一番霸業。而目下烈陽實力,雖與眾多門派仍顯單薄,但如好生籌劃,則霸業可成!至於少俠陽壽,依老朽推測,似乎無盡無休,與天同齊!”

    “哈哈哈!”楚天大笑,看一眼秦素素,道:“前輩所言恐有誇大之詞,但亦是出自肺腑之言,非是故意逢迎。至於今後如何,當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卜無奇道:“少俠何以這般頹廢!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值此亂世,當是英雄用武之時。少俠根基已定,勢成鼎足,得之不易,豈可聽天由命!雖然道家崇尚無為自然,養心淡定。但縱觀古今,戰國之蘇秦、張儀之縱橫大家,多謀策辯,縱橫天下,聯合、排斥、危逼、利誘或輔之以兵之法不戰而勝,其智謀、手段、策略堪稱不世之人。雖然諸多大家均乃布衣出身,地位卑微。但憑智機,庭說諸侯,以三寸不爛之舌阻退百萬雄師,危難之際,運用縱橫之術解去不測之危。蘇秦拜相六國;張儀雄才大略,以片言得楚國六百裡疆土。如此縱橫之士智能雙全,皆是預謀在先,智機在握。如少俠妥善籌劃,即便不能掌控天下,亦必謀奪一隅,安生立命!如此方是大丈夫所為。”

    楚天聽罷,感慨萬千,不禁對卜無奇敬佩有加。不曾想一介江湖術士卻有如此韜略與胸襟,不由倍感汗顏。

    遂不無虔誠地道:“前輩所言甚是,使晚輩頓開茅塞!雖然晚輩並無謀奪江湖之心,但卻有平定江湖之意。晚輩得前輩指點,定會料其情、結其誠,權衡輕重,尊天地之道,適其四時,以化萬物。”

    卜無奇笑道:“少俠武可睥睨天下,文可安邦定國!雖聽聞少俠並未研修諸多經典,但悟力卻是無人能及,奇才、奇才啊!”

    秦素素笑著接口道:“前輩休要謬贊我家老爺,不然他將更不知天高地厚了!他日見得我等姐妹人老珠黃,豈不棄賤妾如敝屣,小女等眾姐妹將沒得活了!”

    卜無奇狡黠地笑笑,神秘道:“我觀少俠乃長命之人。而秦姑娘之根骨亦是人間罕見,已隱然有仙人之氣。如能秉承自然之道,調和得法,說不得便可與天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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