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與唐夢晗出了迷幻宮,又簡單在臉上塗抹了些胭脂。沿著山路一直向前走著,沿途旖旎的風光使得二人流連忘返,邊走邊看。
唐夢晗又問些武功,楚天亦非常耐心地講解著,直到將穿心指與搜魂手等主要技巧講解個透徹,唐夢晗方才感到滿意。面上帶著甜蜜的笑意,心中自是欣喜不已。
「老爺,奴家此時功力與幾位姐姐相比如何?」唐夢晗有些天真地問道。
「呵呵,你這丫頭一天淨想著武功!其實每個人的武功受很多因素制約,資質。悟性。臨戰經驗等等都是決定武功高低的因素,不能單純以內力高下來判定。不過內力是武功的基礎,沒有內力,任何招式都不可能達到隨心所欲。」
楚天說罷,看著唐夢晗有些疑惑的神情,又道:「你幾個姐妹原本無甚差異,只能依據時日長短,勤於習練方能不斷有所長進。如若論起功力,你比老二要高上一兩籌,但比老大。老四。老五。老六還差了許多。不過,放眼江湖,尤其是在武功稍有些名氣的女子中,你之功力已是不多見!」
唐夢晗面上稍現喜色,道:「不瞞老爺說,家父一生勤於練功,直到五十多歲才打通任督二脈。不想奴家十六七歲便已貫通天地之橋,如哥哥們知曉奴家此時的境地,不知要羨慕到何種地步!」
「你這丫頭一天都是頑皮的想法,功力高下不是一切,怎地又與你那幾個哥哥比起來。確切說來,你此時功力確要比你幾個哥哥高上不少!」
「真的嗎,老爺!」
「真的!」
唐夢晗聽罷,有些幼稚青澀的嬌面泛起一陣得意之色,少女爭強好勝的心態表露無疑。
楚天拉過唐夢晗,大手攬住嬌軀,笑道:「等老爺琢磨出移神換功大法,便讓你功力再高上一些!」
「真的嗎?」唐夢晗已有些情不自禁。
楚天捏了下唐夢晗鼻子,道:「當然是真的,或許那時你等幾個姐妹各個都將天下無敵!」
唐夢晗剛笑了一下,隨即又道:「老爺,你說話甚是矛盾!我等姐妹各個功力高絕,哪還能稱得上天下無敵嗎!」
楚天一怔,訕笑道:「你幾個姐妹不分彼此,對外而言便是天下無敵!」
唐夢晗微一思慮,笑道:「老爺十位妻妾各個天下無敵,那不成娘子軍了!」
「哈哈!」楚天大笑起來:「其實,若論根基與心智,秦素素最具慧根!但年歲大些,且一絲武功亦未曾習練,忍耐力當是有限得很,可惜!」
唐夢晗擰眉道:「秦姐姐蕙質蘭心,滿腹珠璣,與義父不稍多讓。如再習得不世武功,豈不快成了神仙!」
「呵呵!」楚天輕笑,揶揄道:「近些時日爾等怎地都在言說神仙,或許成了神仙,便不能行那雲雨之事,你等便上不得天了!」
唐夢晗一聽,嬌面不由一紅,羞道:「世人常常傳說神仙之事,但奴家卻始終未看到人間有哪個人成了神仙。如真有神仙,卻不得享受人間歡娛,奴家寧可作一個凡人!」
「哈哈哈……」楚天大笑不止,含著眼淚道:「小丫頭情竇初開,一發不可收。慾望的閘門一旦開啟,便極難抑制。好在你等這閘門不是貪慾,不然天下豈不亂了起來!」
唐夢晗將頭拱在楚天懷裡,道:「老爺說得哪裡話來,姐妹們怎能有那貪慾,日日想著老爺尚來不及,衣食無憂,何來貪慾!」
「或許是沒有貪慾,不過現在你的身子如何發抖?」
「奴家哪裡發抖?」
「沒有便好,不然便是病了,是否?」
「老爺壞!」唐夢晗的粉拳打在楚天身上,輕飄飄的,一絲力氣也無。嬌羞的樣貌甚是惹人喜愛。楚天情不自禁地摩挲著柔弱的嬌軀,唐夢晗已發出輕微的嬌喘聲。
楚天索性抱起唐夢晗,悠閒地漫步在山林之中。溫暖的陽光灑滿山林,地面枯葉厚厚的,軟軟的!火熱的心,柔和的風,溫馨的樹林,二人徜徉在無限的甜蜜之中。
二人一邊感受著舒適,一邊說著只有雙方才能聽到的知心言語,不知不覺間,二人已來到山林邊緣。
曲折蜿蜒的官道,一直隱沒在遠處的山巒。官道兩旁一面是沙地,一面是綿延起伏。綠樹如茵的丘陵,形成巨大反差。
二人遠遠地望見一座城郭,遂向城鎮走去。正走之際,耳際中猛地聽聞一陣似滾滾悶雷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楚天凝神看去,自官道另一側出現綿延無盡的馬隊,如雷般洶湧而來。滿天的黃塵遮天蔽日,似狂風捲起的塵暴。
楚天二人急忙閃在背風處,大隊人馬轉瞬即至。此隊人馬各個頭上繫著白絲頭巾,身上盔甲灰黑如墨,閃著寒光,長槍長刀,戰馬四蹄翻飛,大地都已劇烈地顫抖。一桿大旗,上書著斗大的「劉」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隨後,一隊隊精銳騎兵掠過二人身側,向城鎮馳去。
兩千多戰馬疾馳過半刻後,煙塵方才慢慢消散。唐夢晗看得嬌面失色,怯生生地問道:「老爺,這些人馬不像是官兵,不知是哪路人馬?」
楚天神情一緊,慢悠悠地道:「日下熹宗駕崩,崇禎帝接其兄位,世襲罔替,卻是面對天下大亂之時。目下,非但江湖上烽煙四起,便是大明天下亦是風雨飄搖。此隊人馬乃是起義將領劉宗敏部下。」
「老爺,劉宗敏何許人也?」唐夢晗問道。
「劉宗敏原籍陝西藍田人,原為鍛工,從李自成舉事,勇猛無比。據聞,其性格暴躁狂猛。貪圖美色與享受。」
唐夢晗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烈陽門此番征戰,卻絲毫未見官府有何舉動,恐是官府正忙著應付各路起義人馬!」
「丫頭說的是!自古以來,官府朝廷之所以極少干預江湖仇殺,均是因江湖仇殺規模小,且並不會對朝廷大權有所影響,這才是朝廷放任自流的根本所在!如對朝廷形成了威脅,朝廷亦不會坐視不理的!而今天下大亂,朝廷自顧不暇,哪有閒工夫理會我等!」
楚天輕輕拂了一下唐夢晗秀髮,又道:「但即使朝廷干預,亦往往是徒勞無功。江湖武林人物高來高走,並不是官兵等所能困住,如引起憤恨,便時刻要提防報復。因此,江湖乃是江湖,朝廷乃是朝廷,自古相安無事,心照不宣!」
等大隊人馬過去,二人繼續前行。
來到城中,方知此城乃是夷陵。夷陵因「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得名。位於湖北西南部。鄂西秦巴山脈和武陵山脈之間過渡地帶,為鄂。渝。湘三地交匯處。上控巴蜀,下引荊襄,素以「三峽門戶。川鄂咽喉」著稱。自古以來,夷陵便是鄂西。湘西北和川東一帶重要的物資集散地。交通及軍事要衝。
楚天二人第一次來此。俱被夷陵的繁華所吸引,潺潺水道,房舍清新雅致,既有江南神韻之美,又兼內陸渾厚之風。
進城不遠處,一幢高大輝煌的酒樓屹立在街道顯要處。「望江樓」,金碧輝煌,氣派非凡,三層建築,連廊高簷,食客往來穿梭。
楚天領頭而行,唐夢晗緊緊跟隨在後,向望江樓走去。二人漸行漸近,望江樓中傳出陣陣吆喝聲,與莊重高雅的酒樓格調極不相稱。聞聽愈來愈大的吆喝聲,唐夢晗有些遲疑地道:「老爺,此處甚是喧鬧,我二人不若找個清靜處歇息可好?」
楚天滿含深意,笑道:「死丫頭,我等已耽擱些時日,江湖信息知之不多,此處正是探聽訊息的好去處。劉宗敏所部不知何往,但聽酒樓內的吆喝聲卻非一般武林人物。如老爺所料不錯,定是我二人所看到的人馬在此歇息!走,今日便在此酒樓用飯!」
隨後,楚天二人舉步便朝望江樓走去。到了門前,酒樓側後,一排排的戰馬栓在木樁上,打著噴鼻,正有夥計不停地給戰馬添加食料。
二人邊說邊走到酒樓門前,小二見一雙男女走來,忙堆著笑臉上前招呼道:「二位客官裡面請!」
酒樓裡一二層均是一夥伙的軍士,看樣子是剛才在路上遇到的劉宗敏手下人馬。三層清靜些,但樓下的吆喝聲滿樓都可聽清。
楚天找了一處臨街的桌子坐下,點了幾樣小菜,神識外放,凝神靜靜地聽著樓下及周圍人的言談。
此際,便聽隔桌傳來一絲輕微的語聲:「方丈,目下天下大亂,各路起義軍風起雲湧,烽煙四起,兼之江湖血腥不斷,烈陽門大肆荼毒江湖武林,我少林當如何是好?」
楚天轉頭看去,見隔兩張桌子坐著幾個老和尚,正在用齋飯。側面的老和尚慈眉善目,戒疤隱隱泛著靈光。奇大的耳廓,長眉低垂,目中儘是柔和,暗藏一股憂鬱之色。
看樣貌,楚天已心知肚明,這老和尚必是少林掌門方丈慧遠無疑。據說,慧遠已將般若神功已快練至極頂,一身功力足可傲視群雄。睥睨天下。
慧遠接口道:「慧空師弟,值此亂世,少林本應潔身自好,超脫事外!但天下戰亂頻仍,天災人禍不斷,眾生深陷苦海。我少林一脈得祖師相傳至今,尤以渡化眾生為善事!想當年,我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已傳湧數百年。而今,面對大亂之天下,又怎能置身事外!」
慧空道:「當年十三棍僧救唐王乃是因山賊攻入寺中,縱火焚燒塔院。少林寺上座善護。寺主志操。都維那惠。寺僧曇宗。普惠。明嵩。靈憲。普勝。智守。道廣。智興。僧滿。僧豐等十三位僧人,在城內得州司馬趙孝宰等配合,裡應外合,奪取了州城,擒拿到王仁則,而後王歸順了秦王李世民。其後,秦王下旨將柏谷屯田地四十頃。水碾一具,賜給少林寺。」
慧遠手捻銀白的長髯道:「師弟將昔年之事記得甚是清晰。自唐王始,我少林屢受各代朝廷賞賜,漸趨壯大,方才有今日之規模與影響。如非有功於朝廷,助唐王奪取州城,進而評定天下,少林焉有今日之隆譽!」
慧空道:「但起義人馬與朝廷開戰,爭鋒於天下,孰是孰非實難判定。近一兩年天災頻發,百姓流離失所,朝廷賑濟不力,遂引起民怨,紛紛揭竿而起,大有席捲天下之勢。大軍數十萬計,我少林又豈能阻止。」
慧遠感慨道:「唉!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天下之事,我少林莫能管得太多。但目下江湖血腥,少林又焉能置之不理,豈不有違天和。看今日之江湖,各門派自顧不暇,為一己之私而各行其是,又怎能真正一致對外,消弭江湖血腥!」
慧空道:「日下江湖血腥均是因烈陽門而起,近些時日血腥不斷,江湖浩劫又已至矣!」
「少林自楚天出道至今,尚未參與圍剿,以致養虎為患。其勢日漸興盛,大有席捲天下武林之勢,四處充斥血腥。雖言各門派有其不當之處,但此番血腥,其根源卻是因烈陽門而起!烈陽不滅,血腥極難消弭。我等所做之事,便是盡力化解仇怨,如其無果,我少林恐亦要參與些!」
慧空道:「據聞,殺神楚天功高蓋世,已戰過三大奇人,更與先師叔戰成兩敗俱傷,雖然其功力稍差,負傷敗走,但也只稍讓一兩籌而已。卻不知如今那殺神功力又已如何,我等一輩功力又怎能與那楚天相較!」
慧遠慈面上泛一絲愁容,緩緩道:「老衲曾去後山請過三位師叔,但其三位專心於絕藝功法,已修得癡迷,對江湖紛爭不屑一顧。我再三請其涉足凡塵,拯凡塵眾生於水火,詳述江湖之血腥,費盡口舌,極力相勸,三位師叔雖有所動,但亦未表現出決然之態。」
「三位師叔功參造化,雖與先師叔木真子相差一籌,但武功已是天下絕頂之人。如三位師叔盡出,江湖血腥或可消弭!」
「師弟有何辦法將三位師叔請出!」
慧空道:「待回山後,可向師叔們言明楚天功力,三位師叔醉心於武學,超然世外,幾成武癡!非以言語相激,恐再難說動!」
慧遠笑道:「師弟聰慧過人,此法如不可用,又當如何?」
「那便只有聽天由命了!」
慧遠與慧空正在傳音談論之際,便聽得樓道一陣蹬蹬作響。轉瞬間上來七八個漢子,盔甲上征塵未盡,一臉風塵。找到一張桌子,大馬金刀地坐下後,便大聲嚷嚷起來:「店家,快些上酒!」
小二急忙跑過去,陪著笑臉道:「幾位客官要些什麼酒菜?」
其中一個軍士喝道:「休得囉嗦,儘管挑好的酒菜上來,大爺有今日無明日,先好生祭拜五臟廟再言其他!」
另一個軍士言道:「老五。老六都已去了,我等今日還能吃上酒菜,已是前生的造化,下一頓酒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上!」
「兄弟說的是,如不是為家中老小,兄弟又怎能投身軍中。本村出來之人目下只剩下我等幾人,鄰村投軍到王自用所部之人,據傳均已戰死他鄉!我等真是幸運!弟兄們,喝酒!」
「現在想來,投軍亦是死,幹嘛投軍!我等不若到哪個山莊做個護衛或者僕役豈不更好!」
「王九一,你他娘的說得哪裡話來!現下天下大亂,江湖之上亦是風起雲湧,血腥遍地。幾大山莊走的走,逃的逃。鄭家莊。逍遙莊被滅,連兄弟我早年欲投奔的中原武林盟也被殺神楚天所滅,我等去了豈不白白送死!」
「就是,趙五說得不錯,現下在家餓死,出門找死,投軍戰死,說來說去都是死。弟兄們,不說其他!喝酒!」
「趙五,聽說闖王高迎祥戰死,新闖王李自成繼位。李闖王頗有戰略,勇冠三軍,不知日後我等將會如何,一同打江山的兄弟,如能了卻戰事,我等亦算是功臣了!」
「王九一,說你笨你不服氣,我等能挨上那享受的時候?走南闖北。東征西殺,哪會有那長的好命,到處亂糟糟的,早晚是個死!聽說最近幾年,江湖上無不談論殺神楚天,既有說其狠辣異常。殺人如麻,又有言說其豪爽大氣,乃當世豪傑,行蹤甚是詭秘!」
「也是,殺神楚天行道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名氣比之李闖王絲毫不讓!但論武功,天下無人能及,與那傳說中的武林一聖木真子亦只稍落下風,不知現今功力能否及得上木真子?」
「此事不好說,木真子功力高絕,已是神仙中的人物,豈是那楚天能比。我遠方親戚原在鄭家莊當護衛,現在音訊皆無,恐是已被楚天那狗賊所殺!」
「噓……」一個軍士馬上制止道:「小聲些,據聞那楚天功力通玄,耳目聰慧,別讓其聽了去,小心你那吃飯傢伙被割去當了尿壺!」
「王五,你他娘的是老鼠膽子不成!那楚天狗賊殺我兄弟,我說幾句難不成真的便會招來殺身之禍嗎?」
「據聞,殺神楚天殺人從不留活口,各個分屍,比之地獄尚要殘忍十分。如你自己死了事小,連累家人卻怎划得來!」